罗珊被莫景的冷眼看得发怵，但想到桑沐亭一个低学历的穷酸，财团总裁怎么可能看在眼里，于是继续大胆道：
“在等待面试时，大家都三五成群得凑在一起说话，没人理桑沐亭，桑沐亭也不主动和其他人说话，所以我觉得可能她的性格不太合群，可能有些内向。”
“是吗？刚才面试，我倒看不出来她内向。”汤主管若有所思。
罗珊知道说得越多，破绽越多，淡笑不语。
营业部的李主管看着莫景的脸色，试探问道：“莫总，您觉得？”
莫景冷眸扫他，“招个小小的柜员还要问我意见吗？”
话落，他起身，大长腿迈步走向房门口，高大挺拔的后背透着矜贵，也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
几个主管起身送他，等他离开了，李主管才皱眉道：“张总，汤主管，我觉得莫总肯定不喜欢桑沐亭，所以不能要她。”
汤主管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罗珊看另外一个面试官，人力资源部的张副总也沉默不语，便得意得嘴角微微上扬。
哼，一个穷酸还想进外资银行，做白日梦呢。
……
桑沐亭带着消沉的情绪出了大洋银行，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她又振奋了起来。
她又不是没被打击过，数不胜数了，再来一次又如何。
反正这个工作得不到，那就再找一个嘛。
以她现在这个学历，也难怪人家看不上她。
她还年轻，边工作，边深造，以后会有机会进入大企业工作的。
想开了，她就不纠结了，在地铁站附近随便吃了碗面，然后去洛氏医疗中心探望母亲。
到了医院，护士长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其他护士也笑吟吟的。
桑沐亭心里又是叹气，又是不屑。
以前护士长虽然对她算客气，但并不像现在这么热络。
看来，她母亲能在洛氏医疗中心免费接受医疗服务，医院里的人都以为她有什么后台，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吧。
“桑建杰一家没再来打扰我母亲吧？”桑沐亭问护士长。
“那天他们走后就没再来了，你放心，他们要是来，我们不会让他们靠近你母亲的病房的。不过桑先生有打听是谁帮了你母亲。”
桑沐亭见护士长闪烁的目光，就知道她不知道内情，以桑建杰当借口打探。
“是我祖母的一个老朋友帮的忙。”桑沐亭简单地说了一句。
什么都不说也不太好，毕竟她还得靠这些医护人员照顾好她母亲呢，建立良好的关系很重要。
听桑沐亭这么说，护士长也不追问，理解有些大人物帮人出头是隐秘的事，不宜公开。
桑沐亭在病房里陪着沉睡的母亲，时不时轻声跟她说话，每一句话都带着强烈的盼望，盼望母亲能睁开眼睛。
五年来，失望无数次，但她从不气馁，坚信有朝一日滴水能穿石。
只要她母亲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就还有希望。
她没跟母亲说今天上午面试的事，因为极有可能不成了，不是好事，没必要跟母亲分享。
和洛九霄的事更加不能说，毕竟一年后就要结束的关系，说了不是让母亲担心嘛。
挎包里的手机震动，桑沐亭拿出来一看，是张容的来电。
她黑着脸切断不接听。
过了一会儿，张容发来了微信，【桑沐亭，你不接我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大伯母，你是这么尊重长辈的吗？】
【你是打算和你大伯断绝关系了吗？】
桑沐亭看着这些“义正词严”的言辞，无声冷笑。
要不是这一家子欠了她的债，她有朝一日要讨回来，她早就拉黑他们了。
虽然她没回复，张容还是继续发来信息，【你爷爷要见你，有话问你，你马上过来。】
【你不会连你爷爷也不认了吧？】
桑沐亭忍不住了，回复：【应该问他认不认我这个孙女。】
爷爷一直包庇大伯，她已经当自己没了爷爷了，但这话还不能说出来，还不是时候。
等她把债全讨回来的时候。
张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孝，还敢指责你爷爷，真是狼心狗肺。】
桑沐亭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快速地输入文字，【张容，你发什么疯？你们一家子算计我，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还无耻地来招惹我。】
张容：【你爷爷病了，要见你，你如果不来，那就别怪我们告诉亲戚朋友们你这个孙女不孝。】
【你想清楚后果了，你已经毕业了，可是要出社会工作的人了。】
桑沐亭心脏猛得一纠，气得拿着手机的手微抖。
到处破坏她的名誉，她相信桑建杰一家是能干得出来的。
如果她找到了工作，他们甚至敢到工作场所抹黑她，不仅让她丢脸，还会让她丢掉工作。
她怒火中烧，很想破口大骂发泄一下，但看了一眼母亲紧闭着眼睛枯瘦的脸，她深吸口气忍住了。
但心头酸楚，眼眶烫得像火烧，眼泪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后背靠着走道的墙壁坐下，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抖着肩膀无声抽泣。
这样的愤怒和痛苦，她还要承受多久？
为什么问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路过的人，包括医护人员，没人打扰她，因为医院里有人哭很正常。
哭了好一会儿，她好受些了，起身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双眼，回到病房里。
“妈，我回家了，有空我还会再来看你，陪你说话的。”
跟母亲说了一声，她离开了病房。
出了住院大楼，明媚的阳光也没能让桑沐亭低落的心情好起来，她垂着头往医院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挎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洛九霄的助理的来电。
桑沐亭连忙接通了，“喂，王助理。”
“夫人，洛总今晚要回去吃晚饭，他六点下班，七点左右到家。洛总除了不吃苦瓜，没有什么忌口的。”
桑沐亭呆了。
她要去见她爷爷，哪有时间给洛九霄做晚饭啊。
现在都五点多了。
“那个，王助理，你跟洛总说一声，我刚好有事，不能回家做饭，晚饭他另外安排可以吗？”
桑沐亭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啊，夫人，你有事啊？很重要的事吗？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你看能不能取消了？”
紧接着，王立明压低声音道：“夫人，我看洛总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