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两人意外的是宁安伯府的门房一早就得了梁夫人的示意，接了齐三姑娘的请柬。
可她们两个却并没有见到梁大姑娘。
便是连梁夫人都不在府上。
岳南栀好奇多问了几句，门房上的人显得有些迟疑。
许是想到了梁夫人对待岳南栀的态度，门房也不过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岳姑娘，咱们夫人带着两位姑娘去寒山寺了。原本的确是没有这个计划的，可我们大姑爷在门外杵了一夜，大姑娘的意思是不能让姑爷就这么杵在门口，一来对伯府名声不好，指不定还会影响了六姑娘议亲。二来姑爷到底是个大夫，若是在咱们府门前头病倒了，对大姑娘的医术也是一个问题。所以，夫人出面让姑爷跟着一道去寒山寺一叙。”
岳南栀点头：“多谢了。”
“岳姑娘，您若是有时间，不妨去看看。”门房想了想，又追了上来补充了一句，“我听着我们家六姑娘的意思原是想差人去喊您的，但是夫人走得急，又怕扰了姑娘清净，这才没有同您说的。”
岳南栀点点头，拉着齐月皎一道离开了。
走远了几步，岳南栀这才问了一句：“你可要同我一起去寒山寺走一遭？”
“若是宁安伯夫人不介意的话，月皎自然愿意陪着嫂嫂一道的。”齐月皎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握住了岳南栀的手。
岳南栀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确认了长安跟在身后，这才带着齐月皎上了马车。
去往寒山寺的路上，齐月皎显得有些兴奋，几次欲言又止。
岳南栀哭笑不得：“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只管问我就是，不必如此羞赧。”
齐月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问：“他们说的梁大姑娘的夫君是医谷太素先生的关门弟子，是顶厉害的一个大夫。梁大姑娘为何要与他分开呢？”
岳南栀却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梁大姑娘要与姜大夫分开的？”
齐月皎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不是吗？我母亲先前不是没有想过求助于姜衡大夫，那时候我母亲想着他的妇夫人就是他的助手，兴许我也能够接受这样的诊治。可姜大夫同我母亲说，他的妻子负气出走，要自立门户，帮不了我们。”
岳南栀倒是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先前表姑母的确是先知道了梁喻要坐诊的消息才来找她的。
她按下了心底涌起的那点子不舒服的地方，想了想，便随意搪塞了几句：“姜大夫觉得梁大姐姐不该自己行医，只能做他的附属。梁大姐姐不过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罢了，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兴许只是生出了几分误会。咱们到了寒山寺也就知晓了，如今你我在这儿说这么多倒是没什么必要。”
齐月皎点点头，好一会儿，她才又问了一句：“嫂嫂可是觉得我方才的话说错了？”
岳南栀摇头。
齐月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解释了起来：“方才的话，我并非是觉得梁大姑娘不该自己出来行医。世间诸多规矩，大多对女子都是束缚。所以其实姜大夫的想法，我也能够理解。可我理解，并不是意味着我赞成的。我并不觉得姜大夫是对的，我反倒是觉得梁大姑娘十分有勇气和魄力。也正是因为有梁大姑娘这样的人存在，我才能够好的这么快，也会有勇气出来面对这些事情。”
岳南栀笑眯眯地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会儿到了她们面前，咱们还是少说话的好。”
“嗯，我知道嫂嫂的意思，多谢嫂嫂了。”齐月皎松了口气，对着岳南栀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一会儿，她们便到了寒山寺外。
岳南栀和齐月皎没走多远，就撞上了气鼓鼓的梁瑶。
“阿瑶。”岳南栀忙出声喊住了她。
梁瑶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
看清来人是岳南栀后，她忙提着裙角跑了过来。
“阿栀姐姐，你真的来了！”梁瑶紧紧抓着岳南栀的手，拉着她就往禅房走，“阿栀姐姐诶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气人，简直就是疯子。”
“他们？”岳南栀敏锐地抓住了梁瑶的话，忍不住拽着她停下了脚步，“你先不要着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梁瑶跺了跺脚：“还不是那个姜衡，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是请了医谷的人来指着我姐姐的不是。”
“医谷来人了？来的是什么人？可是太素先生？”岳南栀忙追问。
梁瑶摇头：“怎么可能是太素先生呢，太素先生人早已避世不出，来的不过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罢了。一个个道貌岸然，指责大姐姐不该如此落姜衡的脸面，可我瞧着他们甚至远不如我姐姐。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男子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要我说倒不如大家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看看到底是谁的医术更加高明才是。”
岳南栀闻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的提议很好，他们莫不是不敢应战？”
梁瑶鼓了鼓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不敢，反正我这么说了之后，他们神情都古怪的很。后来大姐姐就让我出来了，我在这儿气得很，谁知竟碰上了姐姐，所以想着姐姐跟我一道回去，好生与他们分辨分辨才是。”
岳南栀点头。
来到禅房门外的时候，岳南栀却抬手拉住了就要冲进去的梁瑶。
梁瑶不解。
岳南栀使了个眼神，拉着她站在禅房门外屏息细听了片刻。
屋子里却十分安静，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岳南栀有些狐疑地看向梁瑶，低声问了一句：“你没走错屋子吧？”
梁瑶登时大怒：“姐姐，我怎么会连屋子都走错呢？”
梁瑶话音刚落，屋子里陡然传来杯盏落地的碎裂声。
岳南栀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阿栀姐姐，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梁瑶一脸歉然地扯了扯岳南栀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