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笑眯眯地看着她：“表姑太太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我才来了京城几日啊，我如何……”表姑母说着，陡然一顿。
吴嬷嬷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对着她福了福身。
表姑母一脸狐疑地走到崔行舟的院子外头，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如意，对于表姑母来说却是个眼生的小丫头，见着了她便脱口一句：“表姑太太来了，我们家姑娘正说着您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表姑母听着意思便觉得这是岳南栀打娘家带来的丫鬟，可不知为何先前竟是从未见过。
“表姑太太快请进来吧。”如意一边引着表姑母往岳南栀那边去，一边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你瞧什么呢？”表姑母不悦地皱了皱眉。
如意忙收敛了神色，歉然地福了福身：“表姑太太莫怪，如意只是瞧着表姑太太神色安稳想来应当不会是什么大事儿，今日一早我家姑娘便觉得神色倦怠，难受得很，若是表姑太太有什么要紧事儿，如意只怕我家姑娘误了表姑太太的事儿呢。”
如意这番话倒是让表姑母跳不出错来，只是听着不那么舒心罢了。
表姑母冷哼了一声，坐在了岳南栀的面前也没有几分好脸色。
岳南栀还有些奇怪：“表姑母怎么气冲冲地过来了？”
“还不是……”表姑母一回头却发现如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她眉头登时皱的更深了几分，“你那个婢女着实不懂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竟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表姑母见谅，如意不过是去准备茶点去了。”岳南栀顿了顿，问了一句，“莫不是我这丫头方才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
“她说的话让我高不高兴倒是其次，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不说她了，我今日过来是有旁的事情要问你。”表姑母叹了口气，又四下看了看，这才往岳南栀身边凑了凑，“阿栀，你我也算有几分交情了，我在你面前便不藏着掖着，与你好生说些体己话了。姚家看中我们月皎，怎么就不是好事儿了？便是宫里头太子之位还悬之未定，又与咱们外头有什么相干呢？”
岳南栀睨了她一眼，眼风里扫见如意端着茶点进门。
表姑母自然也瞧见了，登时也住了嘴。
如意放下了东西，却仍就有些犹豫。
岳南栀皱眉：“外头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如意，你去外头好生盯着，莫要除了乱子才好。”
“是。”如意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阿栀你瞧，我就觉得你这丫头是个不安分的。你如今可是没什么人手用？月皎哪里倒是……”
“表姑母。”岳南栀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带着几分凝重地问，“您觉得姚家好，可是因为姚妃娘娘和七皇子的缘故？”
“这是自然啊。”表姑母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岳南栀点头：“这就是了，表姑母分明是因为七皇子的缘故才会高看姚家一眼，又如何能够说出太子之位是谁都与咱们外头不相干呢？”
“我知道你家九郎与三皇子交好，可也不能因为这样，老夫人便觉得我们与姚家结亲不是好事儿啊。”表姑母面露不快地嘀咕了一句。
岳南栀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了她面前。
她说：“表姑母，这一番话，我原不必与你说的。不过是觉得我与月皎聊得来，不愿眼睁睁看着表姑母深陷其中罢了。表姑母可知，崔行舟与三皇子交好，世人皆知，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对劲？崔家一向文人风骨，一世清流又如何能够轻易地牵扯到前朝皇子夺位之中去呢？”
“崔九一向桀骜，他与崔家人不大一样，也是有情可原的一件事。”表姑母皱眉，并没有仔细思量岳南栀的话。
岳南栀叹气：“表姑母错了，有时候有些人越是想要你知道什么，才越是问题所在。三皇子如今身中蛊毒，早已不是适合太子的人选了。”
表姑母皱眉：“这种事情我又不懂，你不必特地说给我听。”
可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如今七皇子岂不是十分有机会了？”
“是，七皇子自然是有机会，可您别忘了皇后身边还有一个二皇子呢。”岳南栀笑了笑，说道，“姚妃娘娘自然急切地想要为七皇子寻一个可靠的依仗。姚家不可能，姚家的姻亲却是要精挑细选的。我听说镇北将军府的袁幼薇如今已经与姚家的三公子定了亲了。婚约尚未完成，姚家如今又要急着定下月皎，表姑母不觉得蹊跷吗？”
表姑母皱眉嗫喏了一句：“兴许是姚家的老爷子老夫人年纪大了，就想着早些看着孩子们成家……”
话说着说着，她就停了下来。
她一脸凝重地看着岳南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如今这崔家，究竟是在三房手里还是你们九房手里？”
“表姑母这是问的什么话？崔家可还没分家呢。”岳南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意应了一句。
表姑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崔家没有分家，可如今事事都要过三郎夫妻俩的手，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不悦吗？”
“崔家的事儿如今多数还是母亲做主，三嫂贵人事多，能够帮衬着母亲是我们的福气。”岳南栀回道。
谁知表姑母听了这话，却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她说：“这样的话，骗骗外头的人也就罢了，咱们自己人可不能被这样的话给骗了。阿栀，旁的不说，单说前几日的宴席，我可瞧的十分清楚，三郎媳妇是故意要与你打擂台的。那日虽说是我们请来的人，可我瞧着除了宁安伯府的几位姑娘，这满京城里竟是没有几个愿意站在你这边的。”
“表姑母，三嫂莫不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今日怎么总是要说三嫂的不是呢？”岳南栀摆出一副听不懂地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