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栀点头：“自然是爹爹在哪儿，阿栀就在哪儿。”
岳重山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
他说：“阿栀，爹爹知道你以前受了很多委屈，那崔九从前对你有过许多帮助。所以你对他的感情，你自己能够清楚是因为什么吗？”
“我能的。”岳南栀闻言笑了起来，她说，“爹爹放心就是了，阿栀绝不会因为恩情让自己做什么选择。我对崔行舟自然是有真正的儿女之情，只是如今……”
“那曲诺不是什么坏人，她既然说是为崔九解毒，想来自然是为了解毒，你不必听着旁人胡言乱语就乱了心神。”岳重山感慨道。
岳南栀听着却有些微微皱眉。
她带着几分不解地问：“那曲诺做了西境军的军医后，西境军的将士们受了伤果真恢复的更快了些吗？”
岳重山点头：“你是姜鸣那小子说的吧？”
岳南栀紧皱的眉头没有半分松懈。
她盯着岳重山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地开口：“爹爹就没有想过，她一个南疆人，为何回到西境来？”
“天底下穷苦的百姓多了，她是南疆人又怎么了？难道南疆人就不是咱们大昭的百姓了？”岳重山瞪着岳南栀，头一次在她面前说了重话，他说，“阿栀，我从前并不觉得你在京城长大有什么不好，可如今我却觉得你身上满是那些高门贵族的臭脾气，整日里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你可想过你与他们相比，你算什么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真切切为了宁安城为了西境为了大昭奉献自己，不是你们在后宅里头拨弄风云可以相比的。”
“爹爹是这样看我？”岳南栀怔住。
岳重山皱眉，没吭声。
岳南栀蓦地退了一步，对着岳重山俯身大拜：“我自小不是父亲看着长大的，父亲不明白阿栀的秉性，阿栀可以理解。可父亲，阿栀想要与你说的却是后宅里头未必是父亲以为的和风细雨。后宅里的风云，有时候的确可以影响到朝廷上的事儿。可是这些都与你我无关，父亲信任曲诺，想来自是因为曲诺有过人的本事。可是父亲，难道从前西境军的军医都是些草包吗？”
“混账东西！军医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评价的？”岳重山越发恼怒。
岳南栀却笑了起来。
她说：“陆章陆大夫难道不是一个时时刻刻将将士们的安危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他难道是故意要让将士们忍着伤痛度日吗？父亲当真不觉得曲诺的药让将士们好的更快些了吗？”
“每个大夫的擅长不同，水平自然也是不一样的，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岳重山皱了皱眉，“再说陆章如今不是在宁安城里待的好好的吗？这话难不成是他那个混球要你来与我说的？”
岳南栀摇头：“罢了，父亲好生休息吧。”
她回到自己房中，迎上春桃好奇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她说：“什么都不想了，这几日先好生为芸娘准备嫁妆吧。”
春桃应了。
转眼就到了姜鸣和杜芸成婚的日子。
岳南栀和春桃一起，在杜家陪着杜芸。
杜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原本都是阿姐的朋友，合该是在鸣哥家中的。却因为担心我这里没有女眷，特地跑过来陪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我们来到宁安城后原本就与你更亲近些。”岳南栀笑道。
春桃也忙说道：“今日我哥哥也告了假，一会儿来给你当哥哥，背你出门。”
“你不生我气？”杜芸问。
春桃苦笑不得：“我巴不得多一个姐妹，如何会因为这个就生气？”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支步摇插到了杜芸发间。
“这是我与春桃送你的新婚贺礼。”岳南栀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杜芸看向岳南栀，讪讪地问了一句：“岳姑娘呢？也不怪我吗？”
“我有什么好怪你的？”岳南栀也是苦笑不得，“今日你可是新娘子，莫要想些旁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嫁到姜家去，好生与你的姜副将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就好。”
杜芸还要说什么，外头却响起了鞭炮声。
春桃探头瞧了一眼，便捂着耳朵跑了过来：“姜副将来了。”
杜芸满脸的娇羞，被杜老伯亲自盖上了盖头，牵着手走到了门口。
齐虎在她面前半蹲了下去：“芸妹子上来吧，今日齐虎送你出嫁。”
杜芸哽咽着应了一声“好”，便伏到了齐虎背上。
外头的鞭炮声接二连三生生不息，杜芸一袭嫁人奔赴自己的心上人。
人群外头，崔行舟讳莫如深地看着岳南栀，久久未言。
倒是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岳南栀身边，嘀咕了一句：“瞧着今日公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心上人嫁了旁人呢。”
岳南栀顺着长安的目光看过去，便见崔行舟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只是没等崔行舟说什么，曲诺便挡在了两人中间。
“啧，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长安皱眉。
曲诺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岳南栀：“岳姑娘见谅，今日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崔九，毕竟你也不想他一直好不了吧？”
岳南栀深吸一口气，强自撑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曲大夫说的是呢。”
“阿栀你如今为何……”崔行舟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曲诺打断了。
岳南栀盯着他们看了片刻，蓦地收回了目光：“长安，咱们走。”
“姑娘，您……”
“今夜你去见一见长平。”岳南栀低声道。
长安顿住，飞快地往崔行舟身后瞥了一眼，转过头来，他却皱眉不解：“姑娘，长平并未跟着公子。”
岳南栀点点头：“今日这种场景，长平自是不能跟着出来的。他留在府中查看曲诺喂给崔行舟的药渣是否有问题。”
长安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失落：“姑娘如今有事情都不与属下商量了，难道长平比属下更得您欢心吗？姑娘若是这样想，往后属下便不去军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