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春桃便忍不住说了一句:“难不成姑娘是说着玩的吗?”
“京城的消息,属下倒是知道一些。”长安咧了咧嘴,笑眯眯地看向了春桃手中的茶。
春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倒了一杯茶塞到了长安手中。
“多谢春桃姑娘了。”长安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转而看向了岳南栀,“先前公子应当同姑娘说过郁二姑娘嫁人的消息了吧?”
岳南栀点点头。
“郁二姑娘以为那镇北将军府是什么好地方呢,其实里头乱的一团糟,还不如从前平远侯府的后宅呢。”长安撇撇嘴。
岳南栀却觉得他这番感慨着实没什么可以参考的地方。
平远侯府的后宅有什么可说的呢?
从前有崔氏在,郁瑾初自然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
后来有她在,郁瑾初亦是随地都可以使小性子的。
便是林婉进了门,想来也不会对郁瑾初多加为难。
倒是如今嫁到了镇北将军府后,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才真的是未知之数了呢。
岳南栀叹了口气,不愿再听郁瑾初的事情了。
长安眼珠子一转,旋即笑道:“姑娘,陆二公子如今入了翰林院,前途大好。陆姑娘也要说亲了。”
“哦?朝云说的什么人家?”岳南栀来了几分兴致。
长安摇头:“还没有定下来的事情咱们这边更是不清楚了,只是如今陆姑娘被陆夫人拘着,不大出来了。”
“原本陆姑娘也不大出来的,只是与咱们姑娘交情好,所以时常与咱们姑娘在一处罢了。”春桃瞥了长安一眼。
长安挠挠头:“春桃姑娘懂得可真多,那不知春桃姑娘可知,如今的郁大姑娘与二皇子走得很近呢?”
“二皇子?”岳南栀拧眉,前世今生加起来,岳南栀对皇帝的那几个儿子也没什么印象。
若不是后来崔行舟扶持三皇子登基为帝,她只怕连三皇子是哪一位都记不清的。
如今甫一听到二皇子,她这才想起要理一理皇家的那些关系。
当今陛下在世的拢共不过三位皇子,其中二皇子乃是中宫皇后所出,自然是诸人眼中说一不二的太子人选。至于三皇子,则是出身不好,生母是常年见不到皇帝一面的云嫔。他本人也常年被陛下派出京去,做一些旁人都不乐意做的活计。
崔行舟正是在京城外头与三皇子有过几次来往,彼此之间性情相投才成就了后来的大业。
至于剩下的那位皇子,则是前些年跌落枯井,救上来后就有些痴傻的七皇子。
没什么人会将他放在心上。
京城里风波轮转,终究世家之间的争斗不曾波及过皇家子弟。
只是上一次郁晚晚后来与二皇子之间是否有所发展,她大抵也是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如今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岳南栀不知为何,却隐约觉得这一次崔行舟未必会选三皇子了。
“长安,等回到京城后,你可得好生探查一番才是。”岳南栀做了决定。
长安点头,转身重新出去驾车。
谁知人才钻出去,长安就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岳南栀忍不住掀开车帘,蓦地对上了崔行舟铁青的一张脸。
“春桃,你出去。”崔行舟冷冷地瞥了春桃一眼。
春桃甚至来不及同岳南栀告辞一声,忙哆嗦着钻了出去。
她与幸灾乐祸的长安对看一眼,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车厢里,岳南栀与崔行舟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马车一个点播,岳南栀一头栽到了崔行舟怀中,崔行舟才闷声说了一句:“小心。”
岳南栀讪讪地推开他在原处坐好。
“你这几日怎么没去找我?”崔行舟问。
岳南栀牵了牵唇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说:“你几乎日日都要与曲诺在一起,我怎么好去打扰。”
崔行舟看着她,蓦地发出几声低笑。
他说:“阿栀,你这可是醋了?”
岳南栀撇撇嘴:“你倒是会给自己找退路,崔行舟,我且问你,你与那曲诺可是旧相识?”
崔行舟一边点头一边松了口气。
他说:“阿栀,我只怕你什么都不肯问我,就这么与我生分了。如今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绝不会让你自己默默猜测寒心。”
“我没有什么旁的想要知道的,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往。”岳南栀盯着崔行舟说道。
“其实算不得是什么过往。”崔行舟捏了捏眉心,没什么犹豫地回忆了一下,突兀地笑了一声,“彼时我不过是个游历四方的浪子,于崔家而言,我是个混不吝的,对不起崔氏一门的清雅。可端方君子怎么能容忍长姐换子以保地位呢?我想不通,加之那时候我已经察觉自己对你的心思,可面对那样的家族关系,我越发的不愿意回到京中。游历到南疆的时候,我救了曲诺一次。”
“如此说来,她如今拼命救你也有几分报恩的意思了?”岳南栀挑眉。
崔行舟点点头:“不是报仇就好。”
“你平乱南疆时,可杀了她的亲朋?”岳南栀一时有些紧张。
崔行舟叹了口气,往后一靠便抓住了岳南栀的手。
他说:“杀没杀的,谁说得清呢?只是阿栀,你放心无论曲诺与你说过什么,我都不会负你。这世上再没有人像你一样,有着共同的经历。”
岳南栀看了他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崔行舟看着她,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
他将头靠在岳南栀的肩上,喃喃道:“让我好生歇一下。”
这日曲诺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出来捣乱。
入了夜,岳重山安排众人在棠越郡外修整。
岳南栀好奇去问为何不进棠越郡。
岳重山拧眉叹了口气:“咱们这群人若是进了城,指不定他们要作何感想呢。咱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在落雪之前进京,若是没什么旁的事儿还得赶着年节回来呢。”
岳南栀愣了愣,忽而想起这些年父亲从来都是一个人,西境军的将士们便是他的家人。
于父亲而言,留在京城过年,反倒是不对的了。
岳南栀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翻涌上来的酸涩与岳重山说道:“那阿栀陪着爹爹一道回来过年。”
岳重山冷哼一声:“你心里不惦记着那个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