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拧着眉将郁南栀推开了几分。
她有些嫌弃地抬起帕子掩了掩口鼻,上下扫了郁南栀两眼,讥笑着说道:“郁大姑娘这话说得有趣,你家姑娘不检点,与我陆家何干?难不成我家公子优秀还成了错漏?”
郁南栀叹了口气:“如此看来陆夫人是铁了心要将这件事情推到我家阿初一个人的头上了?”
“这本就是你家姑娘的错!”陆夫人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如此,夫人何必还要我上门来呢?”郁南栀眨了眨眼睛,面露不解。
陆夫人拧眉,沉默了片刻,突然皱眉看向了陆朝云。
“朝云啊,你与郁大姑娘交好,母亲自是知道的,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总得分得清亲疏远近才好。”
郁南栀挑了挑眉,心道这是要将请她来陆府的事儿推到陆朝云身上去了。
陆朝云似乎也没有想到母亲这个时候会突然把事情推得这么干净,她站在原地一时倒是愣住了。
“郁大姑娘若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今日便先回去吧。至于郁二姑娘……”陆夫人顿了顿,笑得有几分讽刺,“郁二姑娘肯做这样的事情,想来心中也有决断了。既然想留在我家做个没名没分的,我倒也不是不能成全她。”
“陆夫人说笑了,我平远侯府的姑娘怎么能没名没分的留在您府上?”郁南栀顿时红了眼,她盯着陆夫人,冷笑一声,“陆夫人究竟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哎呀呀,郁大姑娘今日这幅做派倒与往日大不一样。”陆夫人看着郁南栀这幅突然严肃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可见往日里,郁大姑娘也不过时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来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细究起来跟陆府并不相干。如今陆夫人究竟想要在侯府得到什么,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吗?”郁南栀似笑非笑。
陆夫人盯着她没做声。
陆朝云却已经暗暗急了。
她轻轻扯了扯陆夫人的衣袖,低声说道:“母亲,您先前不是说很看好阿栀,想要说给二哥哥的吗?怎么今日又是一副要与阿栀为敌的做派呢?”
“你懂什么?”陆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阿栀,你……”陆朝云又想去劝郁南栀,可话一出口便又停了下来。
她明白如今郁南栀做什么都不对,她身上终究背负着平远侯府的名声,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郁瑾初丢在这里不管。
陆朝云叹了口气,索性跪在了母亲面前:“母亲,郁瑾初的错事自是她自己的过错,与阿栀并不相干,您何必为了她那样的一个人,要咱们陆家与阿栀生分了呢?”
“朝云,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咱们两家怎么会生分呢。”郁南栀赶在陆夫人之前将陆朝云扶了起来,她笑着宽慰着拍了拍陆朝云的手,柔声道,“我与陆夫人自有旁的事要商讨,不如你替我去看看阿初,如今怎么样了?”
陆朝云迟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
陆夫人眉头虽然仍就皱的紧,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目送陆朝云走远了后,陆夫人这才舒了口气,重新安逸地坐在了凳子上。
“郁大姑娘当真觉得这件事情过后,你与我家朝云,仍就能做至交好友?”陆夫人问。
郁南栀点头:“我与朝云相交,原就是与家世出身无关。倘若陆夫人觉得我出身平远侯府,又不曾教好妹妹,不愿朝云继续与我相交,也是应该的。”
“你倒是会堵我的路。”陆夫人翻了个白眼,转而说道,“朱雀大街的那家绸缎庄,我要了。”
“好。”郁南栀毫不犹豫地点头。
陆夫人皱眉:“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一个铺子而已,在夫人手里兴许是金山银山,在我手里也不过只是个门脸漂亮的铺面罢了。更何况,什么铺子都没有阿初的名声重要。我只怕陆夫人不肯开口同我提条件呢。”郁南栀笑眯眯地看着她。
陆夫人冷哼一声,突然说了一句:“郁大姑娘,你其实根本不把郁二姑娘的名声放在心上吧?今日郁二姑娘能来我家中,诚然有门房看顾不利的缘故,可郁大姑娘敢指天发誓没有你的纵容吗?”
“陆夫人这话便是冤枉我了,我昨夜惊惧过度,若不是阿初的事情闹得这样厉害,我今日只怕是连府门都不愿踏出一步的,又如何能够知道阿初要做什么呢?”郁南栀神色未变,任由陆夫人打量。
好一会儿,陆夫人才摆了摆手。
“罢了,晚些时候你将绸缎庄的契书拿来,我自然会将郁二姑娘好好地送回去。”陆夫人双手叠于膝间,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郁南栀皱眉:“可今日的事情只怕外头已经有了传言,若是我现在不能带着阿初回去,还不知道……”
“郁大姑娘。”陆夫人拧眉,面露不悦,“今日之事,本就是你们无礼在先!”
“陆二公子便是被阿初扰了又能如何呢?”郁南栀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阿初是未经允许进了你们家的院子,可到底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不是吗?您这样扣着她,也终归与理不合吧?”
“我原以为郁大姑娘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啊。”陆夫人撇撇嘴,“我就是不肯放人你能奈我何?难不成你还要去京兆府告我?”
郁南栀皱眉:“陆夫人这算是胡搅蛮缠了?”
“胡搅蛮缠的分明是你郁大姑娘,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要朱雀大街的铺子,你要你妹妹,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难不成你将你妹妹带走了,赖了帐,我们还要大张旗鼓去讨要吗?郁大姑娘就不怕倒时候更加丢了脸面?”陆夫人咄咄逼人不肯退让半分。
郁南栀拧眉打量了她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夫人应当知道,便是我家阿迟在朱雀大街胡闹欠下的银两,我也没有赖过一文钱的,今日自然也不会赖账。阿初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若是在您府上叨扰久了,只怕是……”
“夫人,不好了。”
郁南栀话音未落,陆府的丫鬟便匆匆跑了过来,只是瞧见郁南栀还在,她的话陡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