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担心许久的事情还是成真了，受伤的还是家中并不受宠的小侄女。
妈妈还在那边唠叨，我果断挂掉电话，拉着嫂子狂奔回家。
一进门，入目就是院中站着的念儿，妈妈在她面前一脸凶狠。
远远看去，竟不知她身上是红衣，还是血。
“你跟你姑姑一样都是赔钱货，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生。”
妈妈边骂边将手中的东西往念儿脸上抹。
我夺过来一看，是过期的药膏。
八成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妈，念儿都伤成这样了，赶紧送医院啊，不要乱抹东西，小心会落疤的。”
“去什么医院，谁有那个闲钱！要不是你的乌鸦嘴……”
妈妈话还没有说完，嫂子就接过话头，满脸不开心地对着念儿说道：
“今早给你换的衣服，就搞成这样！浪费钱，一会自己洗干净。”
女儿一身的伤，不想着赶紧给她送医治疗，还惦记着衣服。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嫂子和我妈一样的冷血。
看着呆呆站在原地，没有表情的念儿。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着，生疼。
我好像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不管我是摔了、痛了、病了，不也就是这样。
没有关心，只有埋怨。
家人之间的温情，我只在书中见过。
好在，我已经工作，能挣钱。
不需要再指着别人救赎。
我艰难地抱起念儿，带着她出门往医院方向走去。
折腾半天，才给念儿敷上药。
幸好来得及时，她的眼睛里面进了渣子，再耽搁一会可能就会失明。
而且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医生边上药边摇头。
“你们这些大人，就不能看好小孩子，这种伤最折磨人，又疼又痒，很难好……”
念儿自始至终都不言不语。
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回去给她叫叫魂的事，小孩子这种情况看着实在心疼。
收拾好之后，我准备抱起念儿的时候，她终于发出了第一声。
“姑姑，疼。”
医生过来拉开我。
“她身上都是伤口，别抱着了。”
看着念儿唯唯诺诺小心叫我的样子我没忍住哭了。
回去的路上，牵着念儿的小手，我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这样的家人，不如不要。
他们是毫无底线的。
是完全利己的。
5
快到家门前，我们被一堆看热闹的人挡住了。
就在我想掉头，换路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就是，伤了人不赔钱，没王法了还！”
这不是妈妈和嫂子……
我和念儿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心中的绝望。
此刻只想与她们划清界限。
可这么大点的地方，人和人都再熟悉不过。
旁边看热闹的邻居一声大喊，阻拦了我们的去路。
“这不是苏家姑侄俩，哟，小姑娘还真的受伤了，稀罕，啧！”
围观的人都看了过来，眼中没有同情，只有不屑。
妈妈讹人不是一次两次。
每次都是靠一张嘴无中生有。
今个竟然是确有其事，还真是难得。
可惜，被堵住门的李家人，不是好惹的。
出来的不是女人，而是七八个彪形大汉。
妈妈和嫂子苦恼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噎住的鸭子。
“苏大妈，叫你们家男人出来说话，我们不跟妇道人家计较。”
“自己捡了炮仗回去炸了，还敢来找事？别以为你之前讹人无往不利，今个说破天，都别想扣走一分钱。”
邻居们热热闹闹地议论着，还没开始诉苦就被拆穿，嫂子顿时尴尬在了原地，脸涨得通红。
妈妈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我上前想要将她们劝走。
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还来找茬，这不是纯纯讹人。
但妈妈有着多年占人便宜的经验，哪里会那么容易屈服。
这么一打岔的功夫，她就已经委委屈屈地抹起了眼泪，顺势坐在地上便准备嚎哭。
李家人对妈妈的过去是十分了解的。
早就防着她这一出。
李大叔立刻拿出一盆脏水，泼了过来。
“大过年，敢在我们家门口哭一个试试，真当人人都能给你欺负。”
我一直观察着李家人的反应，看到他们拿盆出来便拉着念儿往后让了让。
嫂子刚想学着妈妈的做法。
两人被泼了个正着。
眼看着今天是踢到铁板，拿不到好处了。
她也不多说，眼泪一抹便昂首挺胸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拉着念儿紧随其后。
围观的人早就看腻了这一出，但并不妨碍他们指指点点。
羞愧的情绪包裹着我，可小孩子还跟在身边，只能尽力维持着不让情绪崩溃。
6
厨房还维持着一团糟的情况。
念儿回去之后便蹲下来开始收拾，我强行将她拉回了房子。
大锅被炸穿了，飞到屋顶又落了下来。
家里又多了一堆垃圾。
妈妈和嫂子泄气地各坐一边。
哥哥事不关己地玩着游戏。
我也不想收拾烂摊子，躲回房间不出门。
妈妈见我如此没有眼力见，叉着腰站在我房门口骂道：
“一个个的死人啊，一天只知道吃不知道动的！还等着我来伺候你啊！”
我捂住念儿的耳朵，努力不让这些话传进她的耳朵。
见我们不吱声，妈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直到晚饭做好，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地来到桌前，各吃各的。
吃完饭后，妈妈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又哼着歌开始收拾自己的那堆垃圾。
忍了忍，我还是想最后劝阻一次。
“妈，能不能别出去捡垃圾了，今天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念儿……”
话刚起了个头，我就被扔过来的东西砸中了头。
“天天让我别捡垃圾，你养活一家老小吗？”
“哥哥都快四十了，该出去找点活干了，以后两个孩子上学怎么办？！你能养他一辈子吗？”
“我怎么不能！大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放心，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沾你的光。”
“……”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凑巧，是不是你动手脚了，不然炮仗怎么那么巧就炸了！”
虽然不止一次感受过我妈的蛮不讲理，但没有想到她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
要是人人都能将炮仗搞得炸起来，那世界不早乱套了。
我真是自讨苦吃。
妈妈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开始异想天开。
“好啊你！难怪刚才拦着我不让找李家人的麻烦，原来是出内鬼了。”
“什么内鬼？”
嫂子不解地问道。
听完妈妈的解释，她眼神闪了几下，假笑着说。
“不可能的事，小溪是最疼念儿的，妈，你真的是多想了。”
说着还扯了扯妈妈的胳膊，示意她暂时别开口。
要是换个外人来，不知道的，还当她们是亲母女。
也是。
从小我就看不惯妈妈的举动，一心只想考学、工作，离开这个家。
嫂子不一样，她嫁过来后，与妈妈相处和谐。
两人算是扣到一起了。
只是她向来与我面和心不和，今天竟然会违背妈妈的意思，向着我说话。
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算计？
想到这里，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年过完，就带着所有重要的东西离开。
以后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否则早晚有一天，要被拖到泥坑里。
7
原本对我不闻不问的妈妈突然变了。
嘘寒问暖不说，还开始惦记我工作累不累，住的房子好不好。
“小溪啊，之前好几次打电话，你都说在加班，现在是不是升职了？”
“等过完年就把租的房子退了吧，给你哥哥城里买的房一直空着，先住着，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不是。”
思量会儿，我突然理解了妈妈。
说什么关心。
说什么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
不就是想要打探我的家底，好贴补给哥哥。
我假装没有听懂，试探了下。
“妈，哥哥都结婚了，我作为妹妹哪能白住他的房子，说出去多不好听，还当我占人便宜呢。”
果然，妈妈突地变了脸色。
“苏小溪！你有没有心？还想白住？省省吧，你妈我一辈子占人便宜，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老了，你也工作了，以后每个月上交三千养老费，少一毛，我就去你们公司闹，看你还要不要做人！狼心狗肺的东西！”
同样是她的孩子，就因为哥哥是男孩，就能享受无条件地包容。
作为女儿，我只能当工具人。
妈妈原本还想装一番慈爱，奈何我已然看穿她的把戏。
干脆破罐子破摔，嫂子直接过来硬抢。
“哎，你这件新裙子不错，我明天回娘家要穿。”
“把你粉底、口红和香水借我用用。不给？谁家小姑子跟你一样扣。”
明明这是我住了快三十年的地方，在嫂子口中，却成了占便宜的外人。
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我占了他们便宜的意思。
女孩长大，就是没有家的。
若自己不能挣得片瓦遮风挡雨，那余生都是在漂泊。
妈妈和嫂子就是受害者，却充当施暴者，将自己所遭遇的苦难，倾泻而出。
无论她们是走强硬路线，还是怀柔政策，都被我断然拒绝。
短短几天，家中的关系降至冰点。
我一直劝自己再忍忍，过几天回去上班就好了。
可她们哪里会给我留活路。
所谓的至亲之人，还不如外人。
8
连着几天，我晚上都不敢好好睡觉。
手机始终握在手里，担心她们想要钱想疯了，到时候出昏招。
将我带回来的东西洗劫一空，她们看我不松口，渐渐又恢复了漠不关心的常态。
要说变化，就是嫂子从娘家回来后，笑容更多了。
在家里待不住了，我想着多买点家乡特产，带给同事们。
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出门的时候，却发觉，邻居们看我的眼神中透露着奇怪。
以前是漠然中带点同情。
现在似乎变成了纯粹的厌恶。
我不管走进去哪家店，老板在干什么，都会放下手中的活，对我寸步不离。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碰见李大叔。
他盯着我半晌，似乎犹豫了下，还是上前问道。
“苏小溪，外面都传言，说爱占便宜的其实是你，你妈都是为了女儿，才装出那副嘴脸，我咋不信呢。当天你对小侄女的维护可不像是假的，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
最后一眼，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这一番话，却让我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细细打听一番才知，原来现在都说，我才是罪魁祸首，这么多年妈妈都是装出来的幌子，不过是爱女心切。
侄女出事，便是我嫉妒小孩子得宠，故意下毒手。
肯定是妈妈和嫂子干的。
她们是疯了吗？
抹黑我，就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不成。
难怪嫂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难怪所有人看到我都像是看到病毒一般。
此时，我恨不得冲回家和她们同归于尽。
李大叔看着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瞬间便明白过来。
大嗓门地骂道。
“我呸，她们真不是个东西。”
从小到大，我都只想着逃避现实。
读书，然后离开糟糕的家。
她们的所作所为，一步步打破我的认知和底线。
这次，本来也是一如既往地想要躲开。
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念儿出事便是警钟，她们是不会改的。
现在是为了大哥一个人，将来念儿还会有弟弟，世上又要多一个祸害。
与其看着她们没完没了地作孽，不如主动出击。
给大家一个痛快。
想到这里，我忍住内心的羞耻和激动，向李大叔提出合作。
上次我就发现，有时候，武力值才是解决问题的重点。
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式。
李大叔犹豫一会，干脆地答应下来。
“苏小溪，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读书好啊，是个有大出息的姑娘，不能被那堆垃圾拖垮。有啥想法直接说，我配合你！”
我将想到的方法告知。
这么多年，虽然妈妈做了很多让人恶心的事情，只是到底没有真正作恶。
大家虽然难受，却也没有办法制止。
可我知道，但凡有一点可能。
妈妈都不会放过占大便宜的机会。
她法律意识淡薄，哪里知道，有些东西，捡到不还，是要进去受教育的。
9
回去之后，我僵着脸。
一副受伤的表情，成功取悦了妈妈和嫂子。
“苏小溪，这次的事情给你个教训，以后要晓得，家里人的重要性！”
嫂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等着我求饶。
顺着她们的心意，我主动认错，并表示要请一家人去附近的民俗村游玩。
妈妈和嫂子假意推辞了下，欣然答应下来。
哥哥虽然不乐意掺和，但在我许诺给他游戏充钱后，勉强答应出去一趟。
至于念儿，被我刻意留在家里。
没人提起，没人在意。
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我假装肚子不舒服离开了一会。
妈妈、哥嫂在原地不耐烦地等着。
他们嘴里抱怨不停，直到有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路过时摔了一跤。
三人才猛地发出爆笑声，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即便离得很远，我都能看到哥哥嘴里骂出的那句，“老不死的。”
可等到大爷好不容易爬起来离开后，他们三人的表情却突然变了。
东张西望了一会，看到附近没有人。
又抬头四处看看，应该是在找摄像头。
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和东西。
三个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妈妈和嫂子手挽手望风，哥哥趁着绑鞋带的功夫，迅速将地上的一个纸袋子捡起来，揣到了怀里。
看到事情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发展。
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又浮起些悲凉。
或许，我也是和他们一样，冷漠的人。
和同样躲在暗处的李大叔打好招呼，我回到约定的地点。
“死丫头，就你事多，是要把全家人冻死在这里吗？磨蹭啥，还不赶紧走，不想花钱就直说。”
接下来游玩的时间，他们三人明显地心不在焉。
哥哥很快就喊累不愿意动了。
妈妈和嫂子也同意早点回去。
“念儿还在家呢，她那么小个人，该害怕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多虚伪啊。
既然那么担心，出来前怎么不见提起。
10
家里的气氛这几日莫名地和谐。
哥哥玩游戏没有骂骂咧咧，嫂子说话也不含枪带棒。
最稀奇的是，妈妈已经几天没有出去捡垃圾了，甚至还有空跳起了广场舞。
吓得念儿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跑来我房间。
我心疼地搂着小姑娘，悄声告诉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学习。
真要考上大学，才能摆脱家里这群人。
连小孩子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偏偏大人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李家人打上门的时候，他们还不晓得，自己犯了多大的事。
“苏大宝，给我滚出来，还钱！”
几个彪形大汉，边喊边拆着门窗，哥哥慌张地跑出来，点头哈腰地道歉。
妈妈和嫂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互相搀扶着。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们，也有怕的时候。
眼看着哥哥要被打，妈妈战战兢兢出来问。
“大宝每天都在家里打游戏，怎么可能欠你们的钱。”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要乱来。”
可惜，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妈妈的狡辩功力只发挥出来一成，无人在意。
几个人将哥哥押在地上打了一通。
李大叔才慢悠悠拿出来视频，放给他们三个人看。
“你们偷了这个钱包，还想狡辩？里面有五千块钱，还有价值一万的金首饰。”
“怎么，还想抵赖？”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
真要被人告了，可就板上钉钉。
搞不好，他们几人是要进去吃几年铁饭碗的。
李大叔好心地给他们科普了一番。
哥哥都被押在地上了，还不忘埋怨妈妈和嫂子。
“都是你俩，非要让我捡，要进去你们进去，我不干。”
妈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慌忙地想要替他撇清干系，跪下连连磕头。
时候差不多了，我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出来询问。
李大叔好心解释了一番，并说，要么三倍赔偿，要么就把事捅出去。
连带着自家上次被找晦气，定要讨个说法。
我连忙道歉并询问，可以还账，但是暂时没有钱，可怎么好？
李大叔这才勉强提出，可以不宣扬出去，但是哥哥嫂子要给他们家的汽修厂打十年功。
以此抵债。
11
哥哥听到以后不能打游戏，还要外出干活，当场不干了。
妈妈心疼地看过去，又瞪了我一眼，拧着我的胳膊说道。
“你们看，我家这姑娘还没嫁人呢，要么就拿来抵债吧？不算吃亏吧！现在外面娶个媳妇彩礼都十万八万的，我们一分钱不要，行不？”
这话一出，院子里突然静了下来。
哥哥沾满了泥土的脸，突然迸发出亮光。
“对！对对对！我还有个妹妹。”
“小溪，哥哥小时候对你还不赖的，咱们一家人，就要同甘共苦不是吗？”
是。
因为没有父亲，小时候我被村里顽皮的孩子欺负时，哥哥也曾替我出头。
他的身影在我心中高大过。
以至于多年来，知道他不争气。
我也狠不下心不管。
亲情曾经有过，只是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就消弭在空气中。
本来被我叮嘱待在房子里不要出来的念儿，跑出来大哭出声。
“奶奶，不要卖姑姑，要卖就卖我吧。”
孩童稚嫩的言语，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李大叔几人缓过神来，更加坚定了当初的想法。
“少做点缺德事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其他事我们可不干。”
说完直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契约，拉着哥哥和嫂子摁了手印。
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一院静谧。
我抱着念儿回了房子，将身上的钱都塞给她。
然后就拉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12
回到城里了，我换了工作和房子。
和过去的所有人断了联系，考了外地的教师编。
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没有人再叫我小骗子。
每学期开学第一课，我都会跟孩子们讲不劳而获的故事。
讲诚信的重要。
告诉他们，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赢得，不要想着走捷径，不要想着占人便宜。
那都是不会长久的。
后来，碰到了一位和陈泽有点像的人。
但又不那么像，或许是没有亲眼见识到。
在得知我的过去后，他没有嫌弃，没有离开，依然坚定地选择一起携手。
结婚、生子。
我都没有告诉家人。
只偶尔，会给李大叔寄点钱和礼品，感谢他曾经的帮助，也拜托他看顾念儿几分。
哥哥和嫂子，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去打工了。
毕竟李家那几个彪形大汉威慑力十足。
儿子在人家的地盘上混生活，我妈再也不敢出去乱来。
后来有了小侄儿。
念儿在家中越发艰难。
她初中毕业后，就不被允许念书了。
在李大叔的帮助下，离家出走来到了我的身边。
原本说我会给她提供上学的费用。
可念儿坚持给我写下借条。
“姑姑，我不想做奶奶、爸妈那样的人，成天占人便宜。这些钱是借你的，我会还。”
孩子到底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心思敏感，怕我多想，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姑姑的好，无法用钱衡量，可心里过不去。只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成为占人便宜的人。”
我欣慰地抱了抱她。
念儿学习很好，顺利考上心仪的学校，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