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主母守活寡？叔嫂联手掀翻天第108章 吊唁

商府门前的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门楹上也布置上了白布缟素，远远看去，便觉一阵凄清哀戚。

门外停了大大小小的马车不计其数，身着丧服的下人正引着马车整齐地停放在路旁，以免挡了后面来的人。

饶是如此，门外依旧挤满了人，所有人脸上都是难过悲切的表情。

沈谏下了马车，跟着沈禄和洛云湄一起进了府中。

一眼望去，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户部尚书周大人、中书令章大人，以及年事已高、由下人步步紧跟搀扶着的苏泠的祖父苏老太公。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跪了一群衣着朴素、男女老少混在一起的人，他们身旁立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永安”二字。

永安村，便是十多年前商珣的父母双双牺牲才保住的那个发生瘟疫的村落。

一直有听闻永安村的人每年都会到商府门上拜会，探望商老太公，以报商珣父母的恩情。

只可惜，今后他们再来，偌大的商府就只剩下商珣一人了。

想到这里，沈谏心里不由一阵唏嘘。

灵堂门口置了一张桌案，扶光正站在案前，指引前来吊唁的人签留名帖，领取线香。

沈禄领着洛云湄先行上前领了香祭拜，商珣一见到二人，面上便浮上一抹冷厉之色，若非碍于今日场合特殊，他定会上前怒斥，将二人赶出去。

两人显然心虚有鬼，全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商珣的目光，匆匆行了礼，简单客套了两句便慌忙退了出去。

沈谏走到案前，提笔在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顺便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如他所料，上到重臣勋贵，下到寻常百姓，皆留名在册，只是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字迹。

他接过扶光递来的线香，与步卓相视一眼，而后走到灵前，对着商老太公的灵柩与牌位深深鞠了三躬。

还记得当初商老太公寿辰时，沈谏曾说过他是有大福之人，希望他长命百岁。

如今不过数月，再见竟已是这般情景。

沈谏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与商珣互相行了一礼，思忖良久，只觉此时说什么都多余，便简单道了一句“节哀”。

末了又道：“日后商府有任何用得上沈二的地方，表兄只管说一声。”

商珣目光沉沉地看了沈谏半晌，重重点了点头：“商某记下了，多谢二公子。”

沈谏没有多言，自觉退了出来，临走前给了步卓一个眼神，步卓心领神会，并没有随着沈谏一起离开，而是留下，在扶光身旁不远的地方站定。

今日府上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厅，后院便越发冷清孤寂。

望春阁的院子里，华央一袭素白色丧服，怔怔地坐在八角亭里。

面前的点心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块都没动过。

竹沁和楚茨站在一旁，满眼担忧地看着她，想劝又不敢劝。

华央只在商老太公刚离开的时候落了一次泪，待后来商珣开始收整商老太公的后事，她便一直这般面无表情，不哭不笑，不悲不怒，反倒看得人越发担心。

良久，竹沁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开口：“夫人，您若实在吃不下，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您已经连着两夜没合眼了，再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事。”华央淡淡应了一声，抬头就见一道人影迟疑不安地走进院子里。

华央眸色倏忽一凛，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对着竹沁和楚茨轻轻摆了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瞥了一眼心虚的沈禄，虽然一脸不悦，却还是乖乖听了华央的话退下了。

两人刚走，沈禄便一脸谄媚地笑了笑，走到华央对面，犹豫了一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夫人……”

华央一记冷眼扫来，沈禄话音一滞。

“你想说什么？”华央定定看着他，“是想跟我坦白你醉酒夜闯商府的事？”

沈禄一惊，慌忙走到华央面前：“夫人，那天我……我真的是喝多了，一时糊涂，受了阿云的唆使和哄骗……”

“云湄？”华央心下冷笑，不出她所料，沈禄果然把洛云湄推出来了。

沈禄连连点头：“没错，这一切都怪她，我是被给她给骗了……我承认这件事我也有做错的地方，可是夫人你应该能明白，我是被阿云利用了，我、我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华央低垂的眉眼微微抬起：“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禄咽了口唾沫，想了想道：“既然一切都是因阿云而起，那不如就让阿云给外祖父跪灵谢罪，跪到头七满为止……夫人觉得呢？”

华央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让害死外祖父的人待在他的灵前，让他走了也不得安宁？”

沈禄又是一愣，连连摇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阿云好好给外祖父赔罪……你若是担心阿云跪在灵前会扰了外祖父的阴灵，那便……便让她跪在门外可好？”

华央眉角动了动，面上拂过一抹冷笑。

这熟悉的操作，沈禄是当真连这点脑子和心思都不想动，他不会以为当初她罚江意婉跪在门外是因为她就是喜欢罚人跪着吧？

“你就不怕万一像当初江姨娘那样，晚上下暴雨，苦了你的阿云？”

沈禄连连摇头：“她做错了事，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再苦再难她都得受着。”

华央猛地抬眼看向沈禄，本想问一句“那你呢”，可是看着沈禄那无耻的嘴脸，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的，他所谓的认错不过是因为害怕，一旦危机解除，他就会又恢复往日的卑劣不堪。

“既如此，这件事就由侯爷来处置吧。”华央收敛情绪，淡淡道。

沈禄见她松口，顿时长舒一口气，连连点头，面上露出难掩的笑意。

“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妥当，绝不让你费心，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华央心里厌恶得很，实在不想多看他一眼，扭过头去闭上眼睛。

沈禄心领神会，也不多留，匆匆忙忙离开了，免得华央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华央闭着眼睛，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刚要睁开眼睛，突然一阵熟悉的香味扑入鼻中。

“和春楼的烧鸡。”华央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一直这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体会垮的，到时候外祖父又要担心了。”

沈谏将包着烧鸡的纸拆开，在华央的鼻子前晃了一下。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华央眼角动了动，倏忽睁开眼睛，眼底是清冷的杀意。

“你说得对，沈禄也好，洛云湄也罢，所有伤害外祖父的人，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