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主母守活寡？叔嫂联手掀翻天第122章 十年过往

翊王府。

书房里的火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灭掉。

寒舟见状正准备关上房门，却被谢南乔出声制止。

“不用关，本王想听一会儿这雨声。”谢南乔说着将烛台换了个位置，正好被高高摞起的书册挡住，烛火顿时安稳了许多。

谢南乔却有些心神不宁，他抬眼看着门外的景象，微微皱眉，一时间却又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让他忧心的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水里，水花四溅。

那人快步走到门口，碍于身上的雨水他并没有进屋，从怀里掏出一封用油皮纸包裹着的密信递给寒舟，寒舟又连忙转交到谢南乔手中。

谢南乔拆开密信迅速扫了一眼，面色骤然一沉，看着寒舟的眼神中藏了一丝冷意。

他对着送信的人挥了挥手：“情况本王都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想办法把这件事遮掩一下，别让人发现端倪。”

送信的人沉沉应了一声，片刻不多留，转身又消失在风雨中。

谢南乔将密信放在桌案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寒舟，淡淡问道：“你昨日，去刑部牢房了？”

寒舟神色一凛，迎上谢南乔犀利的眼眸，又慌忙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回答。

“信是刑部送来的，你昨日干了些什么，信里都已经点明。寒舟，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不想为难你，但是本王也决不能留一个有异心的人在身边，你明白吗？”

寒舟一惊，当即跪了下去：“殿下，属下绝无异心！属下……属下只是想要帮殿下。”

“帮我？”谢南乔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寒舟面前，“一次性提审十四命犯人，七名轻犯，七名重犯，你走之后，十四人又齐齐暴毙而亡……你说，你这么做是在帮本王？”

“你可知此事若被朝中的其他人知道，参本王一本，就本王那个一向最喜欢息事宁人、从未将本王放在眼里的父皇，他会怎么做，你可曾想过？”

寒舟脸色煞白，低垂着头无言以对。

谢南乔定定看了他两眼，沉声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寒舟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扛不住谢南乔身上的威压，从腰封里取出一张字条递给谢南乔。

字条上只有七个字：黑曜凌日帝星落。

谢南乔眉心紧蹙，眼底闪过一抹愕然：“这是谁送来的？”

寒舟定了定神：“洛云湄。”

谢南乔瞬间明白了字条上内容的深意，下意识将字条紧紧攥在手中，打量了寒舟一番。

“刑部大牢那些人，也是她要的？”

寒舟点点头：“她说，她算到殿下命里有帝星，但同时旁边还有一颗煞星，煞星不除则殿下危矣，所以她让属下帮忙寻来七生魂和七死魄，以此炼成阴阳七杀阵，可将那煞星的命格彻底灭杀，让她再也无法危及到殿下。”

谢南乔心底骤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那煞星……是谁？”

寒舟陷入迟疑，他双手紧握成拳，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伏地叩首。

“殿下，您就别问了，您只需要相信，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替您除掉这个煞星。就算殿下怨恨属下，属下也绝无怨言。若殿下还是不愿意相信属下，属下愿以死谢罪，只盼殿下能顺利达成所愿。”

谢南乔隐约猜到了什么，脸色彻底冷了下去，眼底一片阴寒。

“那煞星……是洛华央吧。”

寒舟一愣，他不敢应声，垂首默认。

谢南乔强压着怒意和不安，看了看寒舟，又看了看外面的暴雨，突然他似是明白了什么。

“洛云湄是打算今晚杀了她？”

寒舟紧紧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一瞬间，谢南乔眼底的杀意暴起，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寒舟这才慌忙起身，冲到门口拦住了谢南乔：“殿下，您不能去……”

“让开！”谢南乔额上冒起一道道青筋，冷眼看着寒舟，“你擅自做主之事，本王回来再跟你细算！”

寒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坚定：“殿下，任何事属下都能无条件服从，可唯独这件事不能，属下知道殿下一直都很关心侯府那个沈夫人，可成大事者必定有所舍弃和牺牲，今日你若舍不得她，来日她就可能成为殿下最大的绊脚石！”

谢南乔心中急躁，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见他死死拦着不让，顿时暴怒。

他扬手抽出寒舟腰中佩剑，朝着寒舟刺去，寒舟本可以侧身躲开，然而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长剑入体，寒舟只微微一颤，却紧抿着唇一声不哼。

谢南乔也愣了一下，好在最后手上的力道往回收了几分，剑刃没有刺入太深。

“为什么不躲？”他冷声问道。

“若属下的死能留下殿下，那属下死也值得了。”

谢南乔定了定神，凉风吹在脑门上，他稍稍清醒了些许。

寒舟追随他多年，他又岂会不明白寒舟的心思？不管那煞星是谁，不管是对是错，寒舟都一定会宁错杀不放过。

“殿下，过往种种终究都已经过去了，您不能为了她一个人，放弃多年的心血和谋划。您忘了皇后娘娘和段大人了吗？”

谢南乔心下一凛，眼神变得复杂无比，沉吟良久，他终于缓缓松开握剑的手，后退一步。

“还动得了吗？”他沉声问道。

寒舟握住剑柄，咬牙将长剑拔出，摇摇晃晃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

“属下没事，殿下尽管吩咐。”

“即刻带人去一趟昭宁侯府，不管谁生谁死，都要把死的那个带回来。”

寒舟当即会意，向谢南乔行了一礼，一手扶着伤口转身出了院子。

谢南乔情绪难辨，他无力地走到桌案旁坐下，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青玉药瓶。

下一刻，脑子里开始不停回响着那个名字：华央，洛华央……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十年前。

彼时段皇后已死，段家已灭，他是唯一一个身上沾染了段家血脉却还活着的人，只是因为他的骨子里还流着一半谢氏的血。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曾经是晟帝最宠爱的儿子，如今在这冷宫之中历经蹉跎，已是命悬一线。

幽禁冷宫多年，重病缠身却无人问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无力地倚着宫门，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天空，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命数也许就到这儿了……

“你怎么了？”有人轻轻问了一声，是轻微柔和的女孩子的声音。

谢南乔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少女，她梳着清爽利落的单辫，衣饰淡雅素净，腰间斜挎着一只淡蓝色的布包，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