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主母守活寡？叔嫂联手掀翻天第184章 告别

入夜的锦月轩一片沉寂。

华央看着房间里收拾妥当的包袱，神情有些黯然。

她站在门口看着夜空中的弦月，沉吟良久，而后让楚茨和竹沁留下好好歇着，她出门一趟。

二人似是料到了她要去哪儿，并没有执意要跟着，目送着她出了门去。

为了避免麻烦，华央没有走正门，提气几个纵身，身影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此时的洛府内，洛衡正在琢磨药方，提笔勾勾画画，杜氏给他沏了杯茶送过来，顺势替他捏了捏肩背。

“老爷，夜深了，咱还是早些歇着吧，可不能把身体累坏了。”

洛衡嘴上“嗯”了一声，拍了拍杜氏的手背，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杜氏也不催他，一边替他按捏，一边轻叹道：“大姑娘那边封了县主，老爷当真不去看看她吗？”

洛衡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面上闪过一丝愧然之色，良久，他摇头长长一叹。

“贺礼一早就让人送去了，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央儿如今身份特殊，侯府又正处于风口浪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若去了，旁人还以为咱们是想沾央儿的光，央她办事呢。”

“可老爷毕竟是她的父亲，总不能因为一个县主身份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再等等吧，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等侯府那边一切安宁下来，咱们再上门也不会显得咱们是穷亲戚投奔去了。”

洛衡说着呵呵一笑，似是想要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更何况上一次见央儿的时候，她说过，最近可能要离开一趟，回神医谷去看看，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做的是让她安心和放心，不给她添乱。就等她回来之后，再见也不迟。”

听他这么一说，杜氏也不好再劝什么，长长叹了口气，随即又把注意力收回洛衡身上。

“大事上妾听老爷的，生活小事上，老爷还是得听听妾的，早些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免得下次与大姑娘见面，又要让她担心。”

洛衡一听呵呵笑了两声，连连点头应了声“好”，合上书册，在杜氏的搀扶下起身往卧房走去。

多日不见，如今的洛衡腿脚似乎不如之前利落了，驼背也比以前明显了许多，短短月余，就苍老了，这么多。

足可见洛云湄的离世和华央的疏离，让他伤心又伤神。

华央远远在站在阴影里，看着二人缓缓离开的背影，心下一阵酸涩。

沉吟良久，她悄悄潜入书房，将一封信和一只药瓶放进洛衡常用的抽屉里，又环顾了四周一眼，而后提气掠去。

她并没有回侯府，而是方向一转又去了商府。

如今偌大的商府只剩商珣一人，入夜之后，下人都去休息了，更显得府上冷冷清清。

商珣正在书案前作画，突然一阵风将半掩的窗子吹开。

他一手握着笔，一手撩起衣摆，起身走过去正要将窗子关上，突然一抬头看到夜空中如柳叶一般的弦月，便又停了动作。

月影清淡，树影斑驳，商珣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回书案前继续作画，画上是一名年轻的青衣女子，那身形轮廓以及衣着打扮，赫然正是白卿。

画完之后，他将画纸提起轻轻吹了吹墨迹。

窗子外的角落里，华央定定看着他手中的画像，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得低头一笑。

好事是，她的表兄终于动心了。

坏事是，他动心的是个不老不死的大修行者。

白卿对情爱一事从不在意，只怕商珣此生就只能暗自思念、暗自伤神了。

不过华央倒是并不担心商珣，他一向踏实稳重，如今商老太公不在，虽然府上的铺子请了专门的人帮忙打理，但年初年尾的他少不了要费点心思。

除此之外，他还要操劳户部的事，这几年的户部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周回本也就有心栽培他，事事都让他参与，他便是想闲着也很难抽出时间来。

想到这里，华央松了口气，见他正沉浸在自己所作的画里，便也不打扰他，转身去了望春阁。

商老太公虽然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望春阁内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切都还保持着他还在时的样子。

想来商珣虽然平日里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是跟华央一样，一直念着商老太公。

华央缓缓走过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在亭子里坐了会儿，抬手拂过面前的石桌。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商老太公深夜坐在这里给她挑蜜饯的样子。

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她又起身走进屋里，轻轻抚过屋子里的一桌一椅。

目光落在那张商老太公躺过的床榻上时，华央心下猛地一阵酸涩。

她垂首扯出背藏在怀里的护身玉，紧紧握在手中，玉上一阵温热，一如当初商老太公握着她时，手掌里的温度。

“外祖父，央儿要离开这里了，离开昭宁侯府，离开晟都，甚至离开大晟这片土地了。今后我们祖孙二人恐再难见上一面了，您会怪我吗？”

华央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喃喃自语。

“这辈子能与您成为亲人，能得您真心相待，央儿很开心。希望您……一切安好。”

说罢，她轻轻一挥衣袖，一道微弱的光圈缓缓聚拢，在望春阁笼罩其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华央这才缓缓地挪动脚步，一步步走到门口，回过头最后看了望春阁一眼，而后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回到侯府时，已经过了亥时，府里的人几乎都已经歇下了。

华央迈着徐缓的步子走在府中，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府中的景象。

许是因为心理作用，自从昭宁侯府换了主人，重新收拾了一番，里里外外的一切看起来都敞亮顺眼多了。

虽然东西还是那些东西，陈设也还是那些陈设，但就是让人有一种焕然一新的错觉。

院子里的路旁每隔一段路都挂着一盏灯笼，虽然光线微弱，但在这暗夜里却足以照亮前路。

华央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灯笼似乎就是在她和沈谏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出现的。

想到沈谏，华央心下沉了沉，脚步渐渐停下，面向长风阁的方向迟疑良久，终是没有迈出脚步，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有人道：“你是要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