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中午,于振海在完成与父亲和刘一手的交待后,立刻向集宁出发,按照计划,他们今晚将在张家口休息,一行八辆卡车。
于振海让冉妮亚和幕清逸坐到通讯指挥车的副驾驶位上,自己和参谋们都坐在指挥车上部,包占山将白云母女安排在自己车的驾驶室内,原本想到于振海的指挥车上,但被于振海的用纪律的理由给挡了回去,自己只好跑到卡车车箱与卫兵们在一起。
于振海曾经下达过这样一条纪律,在行军途中,所有指挥员不得共乘同一辆车,以避免发生意外时被一锅端了,使部队失去了指挥。
一路上,几个人心情各不相同。
冉妮亚此刻的心情是既高兴又有点失落,高兴的是他能够跟好心中思念的人一起同行,失落是于振海把她一人留在驾驶室,自己却到卡车车箱去了,虽然安东尼在热烈地追求她,而于振海也拒绝了她,可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于振海,还想留在他身边,这次要安排一支医疗小队,冉妮亚主动找到唐方明,得到了唐方明的同意。
白云,现在的心情却是好极了,能有心中爱慕的人一同回到家乡,虽然还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但能一路相伴,她也心满意足了。
包占山的心情却有点怪怪地,他十分喜爱这位本民族的姑娘,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对方,可他从姑娘的眼神中,却发现白云始终都注视着于振海,虽然于振海也有撮合他的意思,并让白云坐他的车,给他们创造接近的机会,可包占山心里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于振海此刻却没有什么儿女情长,他正想着如何面对云王,如何让云王认同他们,支持他们,原本他只想通过赵铁牛的父亲来接近云王,可在要出发时,却碰巧白云也要回家,于振海想着,有白云这个进步青年的引见,应该会使原本复杂的事变得简单些,最好能撮合他与包占山的姻缘。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赵铁牛带领他的卫队先行出发,提前进入集宁的赵记商行,来到后院,见到了提前安排过来的一连连长姜海东和二连连长李小乐,他俩是赵铁牛按照于振海指令,提前让他们各带领自己的连队来到集宁,对这周边的情况进行了摸底,同时赵铁牛还安排了林海陆的三连在集宁北面负责应急接应。
姜海东和李小乐二人一见赵铁牛十分兴奋,急忙立正敬礼:“赵司令员好!”
赵铁牛还礼后笑着说道:“你们最近还好吧,没人注意到你们吧?”
李小乐说道:“你家的买卖本来就是人来人往,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姜海东问道:“于司令他们来了吗?”
赵铁牛说道:“跟在我后面,我们将直接到云王王府。云王今天没有出门吧?”
姜海东说道:“他们是昨天回来的,据我们了解,回来时比走时多了五十多人,好像里面还有日本人,但这个消息没有得到证实。”
赵铁牛说道:“姜海东,你的人把王府周围秘密的包围起来,不要暴露身形;李小乐,你的人秘密汇集在城北面的通道处,随时准备控制城北,掩护我们突围。”
赵铁牛安排完后,来到集宁城外与于振海汇合,将姜海东和李小乐了解到的信息详细向于振海汇报,并把应急部署也做了说明。
于振海听后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有日本人一同回来,这就说明日本人也和我们的思路是相同的,那我们更要抓紧时间,现在就直接送白云回家。”
赵铁牛说道:“三哥,要不你先到我家赵记商行去,在那等我和黑哥的信,我与黑哥送白云回家。”
于振海直接摇头否定了赵铁牛的提议:“我来就要第一时间去见云王,不能藏头藏尾的,让人感觉不到诚意。走,我们出发!”
云端旺楚克为人善良,信奉佛教,先后出资和集资修缮因战争遭破坏的百灵庙五座殿宇和扩建主殿,同时十分注重与汉族交往和学习,云端旺楚克还在逐步改变历代札萨克游居迁移的旧习,安排部分进行良田开垦与种植,还创办新式学校,聘请精通蒙汉文的教书先生,由旗府出资免费招收牧民子弟上学。
可此时集宁云王府中,云端旺楚克正面对着日军少佐坂井孝浩和日本人派回的留日军人巴特亚特。
云端旺楚克自从与德王一同到长春后,对日本人搞得那一套非常反感,特别是要派日本顾问到他的部队十分不满。
离开长春返回集宁途中,那个日军少佐坂井孝浩十分骄横,趾高气扬,对其他蒙古人没有一个好脸,就是对他这个云端旺楚克,同样也没有当顾问的觉悟,就像他才是主人似的,这点让云端旺楚克十分反感。
就是昨天回到集宁,这个坂井孝浩竟然接手了王府的安全保卫工作,并且还主动要求住进王府。
最让云端旺楚克心烦的是德王竟然提出要让云端旺楚克把他的小女儿嫁给德王的亲戚巴特亚特,同时巴特亚特也随他一同来了,还要安排到他的骑兵师中任职。
昨天晚上,日军少佐坂井孝浩向云端旺楚克提出,要安排他手下三个中尉到他骑兵师下属的三个团中任顾问,让他今天中午必须给个回话。
这才刚到下午一点三十分,日军少佐坂井孝浩就把还在午休的云端旺楚克给叫醒,让他回复在部队安排顾问的事,目前云端旺楚克和坂井孝浩、巴特亚特一同坐在客厅之中。
门外传来了白云的声音:“你们是谁?这可是我的家,凭什么不让我进门!”
云端旺楚克听到了小女儿乌伦珠日格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阴着脸说道:“坂井先生,怎么?连我的女儿都不允许进府吗?”
坂井孝浩傲慢地说道:“真是你女儿吗?那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王府大门外,有十来名身穿蒙古军军装的士兵与于振海的卫兵持枪相对,白云和她母亲站在门外,于振海、包占山和赵铁牛站在她俩的身后。
于振海看到从王府内走出一位六旬老者,白云一见就大声喊叫:“阿布(蒙语父亲),是我,我和额吉回来了。”
于振海一见白云的表情和她叫喊的阿布,立刻明白这位六旬老者正是乌兰察布盟盟长云王云端旺楚克。
云端旺楚克急忙上前几步,推开挡在前面的卫兵,一把把白云抱住:“乌伦珠日格,你可回来了,又瘦了!乌伦珠日格是他们送你们娘俩回来的。”
白云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们还是进府再说吧!阿布,我们王府什么时候换人了,连我都不让进门了。”
云端旺楚克对于振海他们说道:“来,朋友们先进府再说!”
看到云王认了女儿,双方人员都把枪收了起来,于振海一行人刚走进王府大门,就听到王府内传来一声惊呼:“包占山、于振海、赵铁牛,怎么是你们。”
三人顺声音看过去,见巴特亚特正在向他们招手。
而他身旁的坂井孝浩一听见于振海三个字,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巴特亚特说道:“巴特亚特,他们是谁?”
巴特亚特也没注意到坂井孝浩的表情,随意回答道:“包占山、于振海、赵铁牛。”
坂井孝浩再次确认后,刚摸到枪套的手又轻轻放下,偷偷向旁边招了下手,对过来的一名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后,跟着众人走进了王府。
而坂井孝浩的表情与举动,被于振海身后不远的杨涧修看得清清楚楚,杨涧修向谷一帆低语了几句后,就一直死死地盯着接受坂井孝浩指示的士兵。
只见这名士兵,从众人旁边走出王府,来到城北的一间客栈,杨涧修向身后的两名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两名卫兵一左一右向客栈两边摸去。
杨涧修见那两名卫兵到位后,又对其中两名已经换上便衣的卫兵打了个手势,这两名身穿便衣的卫兵,大摇大摆的向客栈走去。
进入客栈后,二人来到柜台前,拍着柜台大声喊道:“掌柜的,老子要住店。”
掌柜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来到柜台里面笑脸相迎道:“二位客官,小店已经让客人全部给包了,还请二位换上一家吧!”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人,对着掌柜凶神恶煞的说道:“老东西,不是让你不要放人进来吗?怎么这又来人了?赶快让他们走人。”
其中一个卫兵说道:“你这人什么意思,我们进来问问都不行吗?这又不是你家的!”
那个人冲着卫兵说道:“怎么,还来了个横的,你想找死呀!”
另一个卫兵急忙拉着前一个卫兵,对那人点头哈腰的说道:“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说完,二人快速离开了客栈。
过一会,先前的两名卫兵也回来了:“杨连长,这后面有五十来人,好像是日本人,武器没看见。”
正在这时,先头进来的那个士兵又走了出来,杨涧修指着身后的六个卫兵说道:“你们在这把这伙人给我盯紧了,我们继续跟着这小子,有什么紧急的事,他们立刻去找谷队长报告。”
“是!”
说完,杨涧修继续跟踪那名士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