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滑雪跳跃秀的明星,此时正躺在滑雪场山顶的独立别墅里。
时针指向九点,包裹成木乃伊的茧状物里,细长的手指抽搐着。
不愿参加所谓的商演,却被经纪人摆了一道,接下真人秀合约。之后,他赌气前往滑雪道准备散散心,原本并不想试跳的…谁知接到未婚妻的电话…婚约被取消了…气到烈焰焚心,自己冲动地跑上了跳台…只记得那晚的滑道,亮得过于耀眼了。
那晚的月亮好圆啊!游客的尖叫好夸张啊!宾利的记忆在正在堆积,意识开始回归。
难得的休假啊~泡汤了;自己的奖金啊~泡汤了;还摊上这么一个情感弱智的角色~哎,人森啊,就是这般苦涩!
啊,等等,角色?古次的眼皮“刷”地睁开,眼前却是层层叠叠的纱布。
身体状况绝佳,跳跃方式也有个人技巧,我是如何在空中出错,摔下来的?还被人捆起来了?
这一定是角色的读条回忆了,可也太他妈疼了。还有,我家憨憨呢?如果我是滑雪王子,我家憨憨妹子在哪里?古次承担了这个角色所有的痛苦,全身骨头都在痛,正在咬牙忍耐中,隐约听见有几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宾利先生现在由你照顾,不能给外界知晓他的任何现状。晓得嘛?”~这是那个挨千刀的经纪人的声音。
“是的先生。”一个女生恭敬回答道。
“要 小心 伺候,晓得嘛?”阴沉到极点的声音特地加重的语气:“你可是我特地请来的护工哦,想想我付得酬劳,再想想你病重的老爹和上学的弟弟,嗯~?”
“是,先生,我完全明白。”女孩子怯生生地应道。
~这是谁在说话?耳熟极了,软软的,糯糯的。
脚步声笃笃笃地走了,还带上了门。
“哎~”感觉到屋里只有自己时,那个女护工长叹一口气,也不捏着嗓子假装软糯了,脱下鞋子,开始发脾气:“假模假样的,我呸!呸!呸!明晓得我这个角色---夕子是有名乌鸦嘴,护理一个死一个,还特地请我过来护理植物人,就巴着人死呢。”
这次古次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心头一喜~是憨憨!
心情激动之下,古次在纱布包裹的茧子里,蠕动起来。
憨憨起身去盥洗室端水盆,准备给自己泡泡小脚。刚将水盆放在沙发旁,就看见床上那坨茧子在剧烈的颤动,吓得大叫一声~啊~,甩手就把水盆扔了。
听见水盆落地以及女孩的尖叫,床上的白色茧子蹦跶的更欢了。顺着床边滚下床来,一直滚至还在尖叫的声源脚下。
憨憨伸脚就踹,丝毫不顾及自己苦心经营的淑女形象。
“啊啊啊!”白茧里,终于传出几声闷闷的声音:“憨,憨!我是你哥!”
“我还是你姐呢!”憨憨光着脚丫子,在屋里到处跑动,寻找武器,给自己壮胆,终于她在床头柜里,找到一把小剪刀。
当白色的纱布茧子再次滚过来时,憨憨手起剪落。
“滋啦~”剪刀极其锋利,纱布茧子极其脆弱,两者相逢,布条随着刀尖一路划开。
终于呼吸到新鲜氧气了,那种酸爽啊!古次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转头哭唧唧地看着憨憨:“妹子,你好狠的心啊!”
憨憨目瞪口呆,指着躺在白茧中的古次:“哥哥,~~王子?”
“恩啊,如假包换!”古次痛不欲生地从茧子里爬坐起来:“哥现在全身都疼,快过来给哥哥吹一吹,疼疼就飞了。”
······
门虚掩着,还没有开灯。
楼下客厅里,壁炉正在噼噼叭叭烧着柴火。
憨憨人不大,力气却极大,将古次抱上轮椅,推近壁炉取暖。
二人互相交流一番进入游戏之后获得情报,开始揣测后面的角色会以什么面貌相见。
“哥哥,我想去厕所。”憨憨也不知怎么了,明明不需要上厕所的人,一进游戏后,吃喝拉撒,喜怒哀乐,她什么感觉都有了。
古次挥挥手,撑着下巴:“去吧,哥要想想后面如何做,才能揭穿那个经纪人。”
憨憨帮古次掖紧盖在腿上的毯子,起身去客厅拐角处的厕所。
借着昏黄的吸顶灯,憨憨坐在那里,哼着小曲,晃着小脚, 想着这段日子的惊险刺激,觉得自己的机生充满了无限可能性。出了游戏后,自己完全可以写一本书,名字就叫《穿成游戏大佬的掌心娇》。
“哎呀呀,会不会太矫情呢?会不会有读者买单呢?”憨憨捧着脸,羞涩着。
头顶的灯泡晃了几下,隔壁有了冲水声,打断了憨憨的花痴女儿心思。
这里除了自己和哥哥,难道还有别人?“谁,谁啊?”憨憨跳下马桶,推开隔间门。
既然是客厅,这里的厕所是公用的,自然分成两个隔间。
里面的隔间,马桶正在冲水状态,憨憨垂下眼,看着转着漩涡往下水道走的水流,心口开始发毛。
因为那里就飘着一团黑毛,随着水流,上上下下的浮动。
憨憨眼珠僵硬,缓缓看向厕所角落里的---皮搋子。
她的小手悄悄往皮搋子那里摸去。
冷不防,厕所的吊顶上飘来阴惨惨的声音:“麻烦你,别把我头发冲下去,把我头发捡起来,好吗?”
“啊~!”
憨憨小脚捯饬地飞快,推开厕所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客厅,扑进还在沉思中的古次怀里,颤抖着小手指向厕所。
古次推动轮椅寻到一本日记,正在翻阅,被憨憨撞进怀里,也没有发脾气,还开起了玩笑:“怎么啦,憨憨小乖,是不是遇见鬼怪啦?”
憨憨所在怀抱里,抖抖肩,胡乱点头。
古次又笑:“是不是有个秃头鬼问你要头发啊?”
憨憨正准备扯开嗓子嚎几声,听见古次这般言辞,便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看着他。
古次哈哈大笑,翻开那本日记,指指上面的文字:“不是我会预测,而是这上面都写着呢。”
憨憨将信将疑,指着厕所:“如此说来…”
古次点点头:“没错,这里是著名的鬼宅!”
憨憨继续指着厕所:“也就是说,那个鬼鬼,是真的…”
“表怕!”古次转动轮椅:“我过去看看是何方宵小,竟敢吓唬我妹子。”
客厅这里明明是温暖干燥的环境,可是一进过道,就能感到阴风扑面。
陈旧的灯泡要死不死的亮着,黄灿灿的光线投下来,罩住古次二人。
轮椅腿撞开厕所门,头顶的灯泡果然是鬼片中应该有的样子,昏沉阴暗。
冲水的水流声还在淅淅沥沥的响着。
“看来,等缓我过劲,就得给这里换一下电器了。”古次双手交握,呵呵笑着喊道:“我们进来了呦!有人么?如果没有,鬼也请出来一个。”
憨憨吓死了,急得狠命捶他:“哪有这样请鬼出来的啊?”
谁知,还真有人回应他们。“我一直都在这里,就在抽水的水箱上面,麻烦你们抬一下头,就能看见。”
水箱上面,难道这个鬼,一直都在围观我上WC?啊,好变态!憨憨再次把脑袋埋进古次怀里,抖抖索索,坚决不抬头。
古次笑嘻嘻地抬头望水箱那里看去。
水箱的瓷砖有些旧了,只是被人—呃,应该是被鬼收拾的很安静,面积不大的小小水箱上,蹲坐着一个小丑人偶。
见古次看过来,那个小人偶明显松了一口气,“可算有不怕我的人敢抬头看我了,喂,你是谁啊?”
古次哈哈大笑,并不急着回答自己是谁这个问题,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个小丑。
画着夸张妆容的小丑,穿着红白点子的演出服,撑着下巴,摇摇手:“想看我热闹是不是啊?看你这断腿的衰样,让我猜猜~~~一头金毛,打着耳钉,身材比例很匀称,肌肉弹力极佳,你是跳水的,还是击剑的?”
古次并未生气,笑眯眯地歪着头:“想不到吧,我的角色是优秀的滑雪王子哦!”
憨憨小心地从指缝里瞧,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正常跳动了。
古次拍拍憨憨,“没事,都是自家人。妹子,去把小丑请下来。”顿了顿,他又贱兮兮地补充道:“亚当现在是硅胶玩偶,腿短,你负责抱着他吧。”
腿…短…这种身高梗,是角色设定,也不是我的错啊。亚当哼哼几声,顺从地跳进憨憨怀里,也不接古次的茬,岔开话题,问憨憨:“话说,现在集合到几人了?”
灯光下,顶着小丑脸色的亚当看起来很滑稽,古次看着他的光脑壳,忍住笑,捣捣憨憨:“妹子,把咱们小丑的头发捡出来啊。”
“啊咧,才不要!”憨憨很嫌弃的皱皱鼻子:“一直都在厕所里的头发,脏死了。”
亚当一脸坦然地看着古次:“我也不想要那坨黑毛。”他竖起硅胶手指,开始数数字,“你是王子,憨憨是乌鸦,我是小丑,已经碰面了。亚瑟,华少,影妖呢?也不知他们在哪里?”
古次却还是贱贱地狂笑中。
亚当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跟逗比生气,划不来。可几次想忍,都被古次的傻笑打断了耐心,忍到发火对身体不好,亚当缓慢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把电锯,一拉绳子,电锯发出轰鸣。
他举着电锯,面无表情地看着古次:“书里没说,我这样设定的小丑都是暴力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