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覆盖在他眼皮上的小手,从冰凉变得火烫,冒着硝烟味道的声音低声笑着。
滚烫的温度迅速裹住古次,呛人的烟雾随即布满屋内。
橘色的火焰在皮肤表层燃烧,血管紧缩,毛发消失!黑炭堆积在胸口。他一边咳嗽一边发火:奶奶的,你们人呢?还不滚来救我!这是火灾啊,比寒冷阴森更吓人,我不想被烧死啊。
炙热的气温堵住了他的咽喉,古次的意识逐渐迷失……拼命想逃离,身体却纹丝不动,不论如何努力,却总是徒劳无功,这般悲剧的情景让他想哭----老天鹅,他还没活够,真心不想死在这里啊。
魂魄被抽离出躯壳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痛。
那只不晓得性别的鬼影,披着杂乱的长发,伸出滚烫的爪子,一点一点往外拽着古次。
细而尖锐的发丝,带着焦糊味一下下撩拨着古次的嗅觉。
古次被拉扯的脖颈后仰,眼中迸出鲜血,脉搏被发丝缠住勒紧之后,半点动弹不得。
窒息濒死的暂停效应一过,古次眼皮一跳,视线终于恢复了,虽然自己大头朝下,被不知名的生物倒提着,可总算看见那个鬼影了。
吊悬在天花板上的黑碳尸体,龇着黑牙,对他恶意满满地笑着。
屋里的节能灯,根本没亮,屋外偶尔出现的人影,端着盥洗用的脸盆毛巾,嬉笑着匆匆路过。
“根本无人关心我!”古次眼眶一热,大嘴一咧,哇地哭出声来。
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呢!古次在心底大声叫着:快来人啊,我不偷懒了,我想吃饭,我要吃包子。憨宝,憨宝!
啊啊啊啊!
头顶的老式白炽灯的灯泡,跳了几下,刺眼的白光亮起,憨憨可爱的声音亦同时响起:“咦,大叔,你怎么睡到床底下了?”
阴风急速收缩,随之凄厉的叫声,如野草一般拉长,再拉长,最后“吧嗒”一声,断裂开来。
黏糊的湿气在屋里销声匿迹。
~时间,空间,空间,时间~折叠的时空,反复扭转,古次的喉咙一松,没咽下去的一口气,终于接上来了。
顿时,眼泪不要钱地往外喷洒。
他颤巍巍地爬过去,抱住憨憨的小身子,哇哇大哭。
憨憨莫名其妙地被当做幼齿版的妈妈,被古大叔抱着哭了一通。
好在憨宝是见多识广的打工仔,她有样学样地拍拍古次的肩膀:“大叔,我给你带了肉包子哦。乖,别哭了,赶紧吃吧。”
古次随手擦了擦眼角,抬起泪汪汪的脸:“多谢妹子。”
因为刚才的窒息感犹存,压抑在咽喉,古次虽然有些饥饿,却吃不下去,小心将包子放进铝制饭盒,他心有余悸地望着憨憨,勉强挤出一丝笑:“妹子啊,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外出啊,咱们是兄妹啊,得同进同出。”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活宝,是如何做到哭笑自如,随意切换面部表情的,憨憨还是接受了好意:“好的,大叔。”
古次揉揉手腕,牵起憨憨:“走,去老影那里,我得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一声。”
拖着虚弱的身子,古次慢慢挪进影妖的宿舍,慢慢将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华青廷幸灾乐祸地笑:“得亏憨宝过去给你解围,你以后可得多疼疼她。”
“是啊,我以后一定疼你。”古次摸着憨宝的头顶,目光充满慈爱。
露出这种关怀的姨母笑是怎么肥事?憨憨一阵恶寒,抖抖肩避开谷大叔的后期骚扰。
这边古次用灵芝蓝药疗伤补血,耳边听着另外三人说着白天的活动,以及晚上的安排。
华青廷:“今天又围观了一次白老师上课,太有感染力了,本想着跟他聊几句,谁知老婆守在门口,他被拉走了,我悄悄跟过去,看见二人在操场那边起了争执。”
影妖:“是不是昨晚遇见鬼影的附近?”
“对。就在校园Y形的交界处。”顿了顿,华青廷又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今天我装作无意,问过几个老教师,他们都不清楚学校还有什么教导处,用一个老教师的话说,就是一所县级中学,哪有什么教务处,教导处,有一个校长室就足够了。”
影牙撑着下巴:“的确奇怪。”
“还有那个林老先生,自称自己是管理菜园子的那位。”华青廷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这里,根本没人知道有这个人!”
影妖和憨憨一起坐直身体,来了兴趣。
“这个老头,只有李校长知道,不过,却是在校友纪念册里…”
“啊!?”
华青廷慎重说道:“桃夭村中学的校友纪念册里记录在案的,都是去世的校友!”
“啊?!”
这必须奇怪啊!
影妖默默起身:“这个教导处和林老先生,只有我们才能看见。看来,今晚还得去一趟教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