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微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但却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腰上的手挡住。他的目光紧跟着她,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旖旎。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他道。
时以微看着他上下动的薄唇,耳朵有点发热,她面上不显,手将他打开,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时以微淡漠道:“等我做什么?你挡道了。”
周云铮让开,看着她开门进去,“我来拿上次放你这里的名帖,顺便……”
时以微竖着耳朵听他继续说,可他的话却在这里停住,但时以微没有忽略,他的右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看形状很可能就是上次提过的梅花纂刻印。
时以微故作不耐,“顺便什么?”
“进去说。”周云铮还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
时以微看得很清楚,确实是一个放印子的小方盒,她瞪了他一眼,让开门,走进去,就闻到一阵封尘的味道。时以微离开十天,这十天里也没有人来打扫通风,屋子又有大部分是木制结构,难免积了味道。
时以微知道周云铮有些洁癖,弯起嘴角道:“屋子十天没打扫真是太脏了,周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周云铮却直接在木椅上坐下,将右手的木盒放到桌上,眼神也示意她坐下。
他姿态自如,一点看不出在意。
时以微意外十足,“你什么时候把洁癖治好了?”
在时以微的记忆里,周云铮这人实在是有不少龟毛的习惯,记得一次她特地带他去看制作墨所用的桐油和烧出来的烟灰,本以为他应该会感兴趣,结果全程他都没碰一下,就连看烟灰都是借的她的手。
当时她还特别大度地想,谁让他长得这么好看,干干净净养在家里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时以微还有些惋惜,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要敲醒自己,不能光看外表,性格太差是不行的。
周云铮不知道她在懊恼什么,只是意味深长道:“没治好,不过你以前最多只说我爱干净。”
时以微只当没听到后半句,光明正大打量桌上的木盒,“这是什么?”
周云铮不答反问:“我的名帖呢?”
时以微转身上楼将名帖拿出来,放到他手里,“还给你。”
周云铮拿过,站起身,看着桌上的木盒道:“这是作为你帮我保存名帖的谢礼,希望你喜欢。”
时以微面无表情,“那就谢了,再见。”
周云铮没多说什么,拿着名帖离开。
时以微站在门边,确定他已经走了之后,连忙关上门,快步走回去打开桌上的木盒,在确定里头放着的确实是小小的梅花篆刻后,她嘴角咧起灿烂的笑容。
“哈哈哈,梅花纂刻!你终于是我的了!”
时以微激动得爱不释手,连忙仔细地研究了起来。她的屋子窗户是木制的,虽然有纱窗隔着,但开灯的夜晚能将人影看得很清楚。时以微没有注意到,她隔壁一栋原本没人住的小屋,今晚亮着灯。一道身影站在窗户旁,将她的欣喜收入眼中。
周云铮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来这个礼物送对了。不过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她的邻居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周云铮关上窗,转身将林馆长交给他的《喜相逢》复刻品拿在手中,神情晦暗不清。
天亮。
时以微准时在十点将“时光雕刻室”的门打开。
外头的日头已经很大,往常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人,但奇怪的是今天竟然能看到不少人在附近走动。时以微好奇之下才发现,隔壁的屋子像是搬进了人,正在抬一些家具之类的用品。
这里的位置介于郊区和市区之间,整个小区都是独栋的房子,虽然建了已经有二十几年但因为采用的是原木色的外表,所以看起来还不显老旧,但随着附近的居民逐渐迁入市区,现在小区的入住率并不高,在网上甚至被人称为鬼城。有了“鬼城”这个名号,加上生活不便捷,二手并不好卖,这也是当初时以微没考虑用它来抵债的客观原因之一。
所以,隔壁是哪个冤大头?
时以微这个想法一过,当即批评了一下自己,她怎么能这么评价好不容易才有的邻居呢?万一把人家吓跑,那就不好了!
时以微当即决定去跟邻居打个友善的招呼,可她刚迈出步子,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女人走过来,问:“请问你们这里卖咖啡吗?”
“……卖!不过只有美式,要几杯?”
年轻女人数了数今天要跟老板开会的人数,道:“麻烦你,十杯美式。”
“好,你是隔壁的吧?我一会儿帮你们端过去。”
年轻女人想不到时以微这么热情,心里对这家店的评价好了一些,但还是职业化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过来取。多少钱?”
“不用……额,一杯二十?”
“这是两百,十分钟后我过来取。”年轻女人说完便走。
时以微拿起桌上的两百块,对新邻居的印象不错,人美又大方,看来以后她这个“咖啡店”应该是不愁生意了。
时以微脚步轻快地回到屋里,拿出自己珍藏的咖啡粉,迅速地用白瓷杯泡了十杯,然后放到平常放工具用的木盘里。
“完美!”
时以微端着咖啡小心地走到隔壁,和年轻女人正好碰面,“这位客人,你点的十杯咖啡。我担心凉了,所以给你送过来。”
“谢谢。”年轻女人连忙接过放到会议桌上,她旁边站着的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乍看见送咖啡来的时以微这么漂亮,脸上都露出友善的笑容。
时以微站在屋子里,对整个屋子的第一印象是干净整洁,相比之下,这里更像是长期有人住的。
“噗——这咖啡怎么这么难喝!”从楼上走下来的蒋轩随手端起来就喝,当即吐了出来。
时以微微笑转身,笑容晃了所有人的眼,“我泡的咖啡真的很难喝吗?”想退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蒋轩摇头,再摇头,又喝了一口,“非常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