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微和周云铮同时看到彼此,但不同的是一个毫无反应,一个则目光沉了沉。两辆车交错而过,闻星何夹在中间,似乎感受到了点点风暴。
闻星何笑问:“你跟周云铮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也没到。”时以微毫无负担道。
闻星何笑了笑,“嗯,洒脱总比受伤好,看来我师妹确实长大了。”
时以微接受这个称赞,跟闻星何在附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店,一直吃到晚上将近九点才回来。
时以微回家的时候,周云铮楼上的灯还亮着,因为窗户开着,所以灯光是直接落到外面,照亮了她家门前的小路。时以微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起了玩心,在窗户的灯光下看了下自己的影子,许是觉得好玩,她转了个圈,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却头也没抬,直接回了自己家。
隔壁关门的声音响起,周云铮放下手中的镊子,目光沉了沉。
他揉了揉眉心,心中是少有的无奈,每当他觉得自己更靠近时以微的时候,事实就会将他回击。
两人一晚上都没有联系,像是赌气,又像是陷入僵局。
与此同时,酒吧里,顾丝丝正拉着沈鎏青喝酒。顾丝丝起初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这里的安全问题,但发现这里的人不仅热情而且毫无恶意后,就完全放开了。
沈鎏青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反倒是不得不将人看着。
顾丝丝喝了一口手里的曼哈顿,笑了,“跟我在曼哈顿喝的完全不一样。沈鎏青,你为什么不想做掐丝了?”
“你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说说嘛,我都告诉你我的事了,”顾丝丝白天将弄坏画的事简略地告诉了沈鎏青,没提周云铮和时以微。
沈鎏青好笑,喝了口手里的啤酒,不屑道:“幼稚。”
顾丝丝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她长相娇俏可爱,昏暗彩色的灯光下,有种鲜活的俏丽,长长的睫毛忽闪,目光有些直,唇瓣微微嘟起,“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幼稚,可是那又怎么样,一样有很多人喜欢我。”
沈鎏青笑了一下,没说话。
顾丝丝歪头看他,直白问:“我不好看吗?”
沈鎏青:“……”
“还是不够努力?”顾丝丝摇着头,想不明白,“我背那些背得头都痛死了,你们的东西确实不好玩。”
“不要总动不动我们你们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沈鎏青不耐烦道。
顾丝丝点头,沉默了片刻道:“我家里人也跟你一样,可是你们的东西确实都没有珠宝好玩嘛。你看,连你都不喜欢,你还是耳濡目染呢。”
“你说话注意点,我不喜欢不代表它不好。”
顾丝丝像是听到笑话,凑近他问:“如果它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你们动不动就说历史,说传承,可是全人类都在往前走,时尚也是,回顾过去有什么意义?”
沈鎏青看了她一眼,将啤酒放下,随口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历史里?你所谓的往前走,又或许只是个轮回呢?与其说是敬人,不如说是敬己。”
沈鎏青这话说得颇有哲理,顾丝丝一时脑袋打结,她琢磨了一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顾丝丝意外,“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沈鎏青笑了一下,“我不是,沈老爷子在这方面很有建树。”
顾丝丝觉得他称呼自己爷爷的方式很好玩,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想到如果叫自己严肃的爷爷顾老爷子,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顾丝丝道:“我……呕!”
沈鎏青眼看她要吐,吓得连忙将人扶去厕所,好在他以前照顾过时以微,所以对这些是还有些经验。
可顾丝丝吐完,却又突然哭了起来。
沈鎏青最不耐烦别人哭哭啼啼的,“不要哭了!明天我替你探探林馆长的口风。”
顾丝丝顿时止了眼泪,笑着看他,“谢谢你,想不到你人这么好。”
沈鎏青别开眼,“不是为你,反正我本来也要去见林馆长,你只是顺便。”
“嗯!谢谢!”
沈鎏青本来觉得她不懂人情世故很烦人,现在竟然也没那么反感了。两人叫了代驾,沈鎏青亲自送她到家,自己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沈鎏青就接到了顾丝丝的夺命CALL,他答应女人的事一向不食言,便一大早去博物馆。
临出门前,沈老夫人疑惑他宿醉还起这么早,问了句,“小四,这么早去哪儿?”
沈鎏青边走边道:“博物馆。”
沈老爷子听到动静出来,跟夫人确定沈鎏青是去博物馆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管鎏青是怎么想通的,肯去就行。
沈老夫人见他松了口气,不由得觉得好笑。
沈鎏青去博物馆的时候,时以微正在去见陆老爷子的路上。她要出国一段时间,趁有时间,去看一趟爷爷。陆纹言知道她今天要回来,就让人准备了一些照片,等时以微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给她。
时以微起初以为陆纹言是向以前一样,让她看最近雕刻界新拍物的风格变化,谁知竟是清一色的年轻男人。
时以微:“……爷爷,该不会是想让我刻这些人吧?”
陆纹言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你看看,这些都是爷爷替你挑的,都不错。”
“爷爷!”时以微内心又窘迫又无奈。
陆纹言道:“云铮你不喜欢,那个姓闻的小子你也不要,还是说,你喜欢沈家的那个,叫沈鎏青是吧?”
“您还调查我?”时以微边乱翻着照片边打岔。
“你就说是不是。”
“不是,我跟沈小四那就是普通朋友。”
陆纹言眉头微皱,昨天沈老爷子给他打电话,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平白无故突然联系,他还以为是两家有好事,想不到又是一场空欢喜。
时以微有些不太明白,“爷爷,我才二十五岁,您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
陆纹言认真点头道:“嗯,陆家需要第五代传人。”
时以微震惊看着陆纹言,对天发誓,她从来不知道自家爷爷是打的这个长远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