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季暖之前预想的那样，父母准备回老家过春节。
家里做生意，之前有辆小货车，还有辆小车，不过出事后，都贱卖了。
一家三口坐大巴车回去的。
以前日子过得不错，在别人看来是衣锦还乡，后来出事，也早已经传得大家都知道了，看到他们，好点的，眼里免不了有唏嘘，心思坏点的，那就是看笑话了。
一路到家，季暖见父母神情复杂，出声安慰，“管别人怎么看呢，我们自己日子过好就行了。”
季长青叹了口气，起身去搞卫生。
一年没回的家里，沙发拿掉防尘罩，还能坐，其他地方落满了灰尘。
方元香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笑得勉强，“妈妈知道，人性本来如此，我们不是为了他们的眼光而活，自己开心就好。”
母亲这个人就是这样，大道理比谁都懂，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看得太开。
季暖当活跃气氛的那个。
“嗯，我们一起把卫生搞了，向往常一样，和爷爷奶奶，叔叔他们一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还是一样。”
“今年的卫生我是主力哦，我长大了，不要再跟我抢啦！”
季暖脱下外套，捞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她挤眉弄眼，表情可爱，逗得方元香和季长青都笑了起来。
卫生弄了一半，叔叔婶婶过来了。
婶婶关虹手里抱着几个大的妹妹，季暖没让进屋，“我们正在搞卫生，里面好多灰尘，妹妹就不要进去了，她还小，等一下受不了。”
关虹歪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灰尘满天飞。
她扭头将小孩递到季林手上，“你先抱孩子回去，我来帮他们打扫卫生。”
“不用，我们自己能行的。”方元香听到声音后，赶紧出来道。
关虹一看方元香走路微跛的模样，眼里不自觉带了怜悯。
“反正也没事，妯娌之间能帮的就帮，之前你们在医院住院，我刚生妹妹，都没办法去看你们。”
季林也帮腔道：“嫂子别客气，关虹比小暖大不了几岁，她们应该有话讲，一起热热闹闹的搞搞卫生没事。”
“就是，去年过年见着小暖，这才一年没见，感觉就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
关虹热情地接过季暖手上的抹布，径直往屋里走。
见着季长青，也热情地叫哥。
季长青微笑点头，出去和自家兄弟说话。
关虹手脚麻利，季暖和她一起将柜子窗户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将窗帘拆了下来，方元香拿去洗衣机洗。
废去大半天功夫，总算将房子里弄干净。
季林一直抱着孩子在外面和季长青说话没离开，等卫生打扫完，都进了客厅。
“哥，嫂子，你们怎么打算的，还住新城吗？”
季暖一怔，爸妈不住新城，住哪里？
眸光在房子里一转，她明白了叔叔的意思。
这是说他们现在失去了在新城生存下去的本领，让回镇上生活。
完全没必要的，爸妈的开支，她能负担得起，而且，回老家后，她要回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爸妈才不会舍得她。
季暖没将叔叔的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爸爸沉默了一下后，说：“不了，打算搬回来。”
季暖错愕，看向母亲。
方元香捏了捏季暖的手，说道：“等我们把新城的房子卖了，你把钱拿去，将室友的钱还掉，虽然她是好意，也有钱，但欠着人家的，心里总是过不去。”
“再说，同一个寝室的，你欠着人家的钱，姿态都低一节，你要是久了，闹点矛盾，人家找你要，你拿不出来还多不好。”
季暖都说了她会想办法，没想到爸妈一直记挂着，现在还想出要卖房子去还债了！
她该怎么说，并没有欠债？
又该怎么解释钱的来源？
季暖心急如焚，方元香以为女儿是不想离他们太远，安慰道：
“我们在镇上生活，生活成本要低很多，我知道你要说，你能赚钱，但是我和你爸，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
“你好好上学，顾着自己就行，别成天想着工作，那样太累了。”
“我不累。”季暖反驳。
方元香发出一声叹息，“该是好好享受大学生涯的时候，你却成天要想着怎么赚钱，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我们怎么忍心？”
“我有好朋友的，就是叶可，我给你们说过的，真正的好朋友不用多，一两个便足矣，那些玩乐交友活动，不过是浪费时间。”
方元香见女儿激动，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过是回镇上来住，又不是受苦，你放假时间长一点就可以回家，我们有时间也可以去看你，没什么不一样。”
幸好当初留着这套房子，回来还有落脚处。
虽然是快三十年的老房子，格局一般，装修也陈旧了，比没有可强太多。
关虹也搭腔，“确实不算受苦，小暖你想一想，亲戚几乎都在镇上，你爸妈在家里，还能时常出去串串门，与亲戚说说话，聊聊家常。”
“在那边都没几个熟识的人，平常把门一关都不来往的。”
“冷冷清清，还不如在镇上住的舒坦。”
季长青点头，“你婶婶说的没错。”
季林也道：“有我们在附近，有个什么事还能帮衬一下，离得远了，我们也鞭长莫及。”
他们说得都很有道理。
爸妈不能再做老本行，在新城住着，面临开销，只会越渐焦虑，回镇上来，他们应该是能过得舒坦一些。
他们大概是早就这么盘算了，难怪这次回来，将重要的东西都带着。
如果长住，这个家里还需要添置一些东西。
“我去买点年货。”季暖起身。
关虹抱着孩子也跟着出门，“我陪你去，要买什么，我熟悉，给你带路。”
“好谢谢婶婶。”
“和婶婶客气什么，走吧。”
叔叔在镇上一家水泥厂工作，婶婶目前带孩子，没上班，家里经济条件一般，爸妈出事的时候，他们正生小孩，也要花钱。
就那样，还转了一万给她。
季暖想着等房子卖了，就把那一万还给他们，或者，等她再赚了钱。
她现在卡里应该只有一万不到了，还要买些年货什么的。
不过婶婶家的妹妹是第一次见，可以给个红包。
季暖让婶婶带她去银行，她取点现金。
结果卡上余额的数字，让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