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早删了徐冬的号码，根本不知道谁打来的，也没心思接电话，直接挂了。
对方不依不饶一直打，她见母亲不愉地看来一眼，只好接了。
但火气甚重。
“你谁？有什么事！”
徐冬一噎，脸色更加难看，“你表哥是假的？”
季暖听出对方声音，想也知道，定然是马楚悦说的，真是够迫不及待的！
“关你屁事。”
她挂了电话，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叶可对周围的环境比季暖熟悉，她帮忙跑上跑下，订了房间，买了晚餐上楼。
“阿姨，天这么晚了，你肯定没吃饭，不管怎么样，身体要紧，您先吃点，我和小暖说几句话。”
说完她不等对方表态，拉了季暖便出房间。
到一边走廊，她小声叮嘱道：“和你妈妈好好说，千万别太过伤心与激动，别忘了，那里住了一个。”
叶可深深看了眼季暖的小腹，声音放得更低了。
“初期，要小心，不然是很危险的。”
季暖一怔，她确实忘了，眼下的情况，根本顾不上肚子里刚发现的孩子，不，还不能叫孩子，他还只是一个有生命的胚胎。
她眼眶里一直红红的，这会儿更红了些。
“我知道了，谢谢，你先回去吧。”
叶可点头，“有需要帮助的，给我打电话，不要和我客气。”
季暖抱了抱她，沙哑道：“好。”
目送叶可离去，她转头回到房间里。
母亲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
季暖对着母亲一膝盖跪了下去，眼泪瞬间滚了出来。
“对不起，妈妈。”
“可是，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她想起当时的处境，哽咽道：“难道真要让我看着您和爸爸去死吗？”
方元香瞬间老泪纵横。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害了你！”
“没有，您不要这么说。”季暖声泪俱下，跪着向前移动几步，去拉母亲的手。
“您和爸爸是我最亲的亲人，既然有机会可以救您们，我当然要救！我们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快死了，需要您付出性命才能救我，您会怎么选择？”
方元香一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但季暖明白。
根本不用考虑，母亲定然舍己救她。
“所以，妈妈，我们都是互相的，在生命面前，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并且只能接受，何况，一切都好起来了，不是吗？”
“我并没有受苦，虽然开始算不得美好，可他对我很好。”
方元香略微松动的神色在听到这个‘他’之时，瞬间又变回原来的哀伤。
“年龄，很大了吗？”
她想到那位姓马同学的话，艰难地问。
真的好难问出口，靠女儿出卖自己，才能活下来。
她到底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季暖连连摇头，“没有，他很年轻，还是单身，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是您想的那样不堪。”
“那你们什么关系？”
季暖顿了顿，到了这个时候，给母亲透露一点，是可以的吧？
微作犹豫，她道，“我们在交往。”
方元香以为女儿会用好心人，朋友，又一次骗她，独没想到，是交往。
她愣了愣神，不怎么信。
“真的交往？”
季暖叹气，“妈妈，这回我没骗您，他是我男朋友。”
“那你叫他来见我。”方元香严肃道。
既然是交往，那她便有见面的权利。
“他出差了，要一周后才回来，而且他很忙，时间……我需要问一下他。”
“能有多忙，大公司总裁？成千上万人靠他吃饭？你又编谎话骗我！”方元香痛心疾首。
以前的小暖诚实守信，现在却谎话连篇。
“我没骗您！”
“确实有成千上万的人靠他吃饭。”
方元香痛苦到一半，又是一愣，“很富有？”
季暖点头，“很富有。”
“资产上亿？”方元香觉得自己夸大了问的。
季暖如实回答，“他集团公布的资产有上千亿。”
“千，千亿。”
方元香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对于他们这个阶层来说，能有上亿都是遥不可及，传说中一般的人物了。
哪里听过千亿这个级别。
但震撼也就那一瞬间而已，太过遥不可及，反而能让人变得清醒，很快，她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严肃地看着女儿，说道，“那想必，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嗯，很优秀，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季暖说到沈景之，眼睛都变亮了许多。
那是动了情，入了心的表现。
方元香看得心里担心不已。
“那你认为，目前的你，有什么资本，可以让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为你驻足？”
季暖怔愣。
方元香继续，“除了年轻，漂亮，单纯，你还有什么？可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东西都会消失，如果这些都没有了，你觉得那样优秀的男人还能喜欢？”
“更何况，年轻漂亮单纯的女孩儿，对于有钱人来说，永远都不会缺！”
母亲的话一刀刀扎在季暖的心口上，她脸色变得苍白。
她能断定，沈景之喜欢她的身体。
可是，如母亲所言，时间会流逝，年轻的身体也会发生变化，久了，他大概也会腻。
就像一开始他想续约时的要求，到他腻了为止。
不，他们还有感情！
感情才是两个人能长久的必备条件！
“妈妈，我们是相爱的。”季暖笃定道。
方元香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问，“爱情也需要兴趣来支撑，当他的兴趣转移，你所谓的爱，便会变得苍白无力，你又凭什么觉得，他会一直对你有兴趣？”
“那世界上那么多人，他们不也在相爱相守一辈子吗？”
“孩子，相爱一辈子，谈何容易？”
“普通人的一辈子，或许爱过，但更多的是陪伴。”
“有钱人呢？他们追寻的是心理上的满足，追求他的兴趣所在，因为他不需要为生计奔波忙碌。”
“你所谓的男朋友，千亿资产的优秀男人，我们不谈他背后的家庭，你觉得他真能像一个普通人那般，与你相守一辈子？”
“不要那么天真。”
母亲向来如此清醒，季暖想不出话来辩驳，可她还是喜欢沈景之。
方元香疲惫不堪地叹气。
“你回去好好想想，和他断了，再与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