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第一次遇见沈景之是在她十八岁那年。
一场车祸，季暖差点失去了父母，虽然最后双双抢救了回来，却面临巨额医疗费。
肇事司机孤家寡人，就是一句话，坐牢可以，要钱没有。
亲戚朋友慷慨解囊，能借的地方都借了，也不过杯水车薪。
季暖走投无路之下孤注一掷，走进了新城最有名的销金窟，银月娱乐会所。
感谢爸妈给的长相还算不错，这次又碰巧急需她这类的，她连入职手续都没来得办理就让换了衣服上班。
领导叮嘱今晚的客人非富即贵，要机灵点，季暖就与那群年纪差不多的少女一起，穿着小一码的露腰套裙，被送进顶层豪华包间。
装修奢华的包间里有十来个人，个个贵气逼人。
女孩儿们到来，都看了过来。
“哟，这次的真嫩。”一个男人轻浮笑道。
哪怕浓妆艳抹，也挡不住青春的气息。
数道直白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季暖做好了心里准备，不免还是有些屈辱和害怕，勉强撑着笑容。
包间里的人插科打诨地附和着男人的话，气氛变得热闹起来，看着女孩们的眼神也变得蠢蠢欲动。
这时作为东道主的秦江冉痞笑着开口：
“有咱们沈总沈哥哥在，你们都靠后，这人自然得沈哥先挑！”
“沈哥，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季暖好奇地看过去。
一个人占据最宽敞的单人位，双腿叠在一起，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衬衣领口微敞，袖口挽至小臂，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烟雾缭绕缓缓飘散。
看着大家都以他为中心，他应该就是沈哥吧。
生了一副好皮相，五官立体深邃，器宇轩昂，整个气质看起来就是，矜贵、优雅，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
正巧他看了过来，视线撞个正着，季暖一惊，赶紧移开。
“不需要。”
沈景之声音淡淡，懒懒地扫了眼对面，话出口，却不经意撞到少女的视线。
像是，一只不小心闯进凶兽园的无辜小兔子。
沈景之微顿，心血来潮，改了主意。
“你，过来。”
包间里的人都有些吃惊。
秦江冉知道沈景之的个性，对女人向来不屑于一顾，平时是逢场作戏都懒得应付，刚才他那样说也就是给沈景之面子走走过场。
没想到，沈景之这回还真有瞧上眼的了。
这姑娘哪里吸引到这位爷了？
秦江冉感兴趣地瞧了过去，身材不错，长得还行，在这一排女孩里好像也不是最好看的。
没点机灵劲儿，被点到了还站那里不动！
秦江冉皱了皱眉头，“最边上那个，沈哥叫你过来，没听见？”
视线一瞬间全落到季暖身上，连站旁边的女生都投来嫉妒的眼神时，季暖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
季暖赶紧走了过去。
“沈先生好。”她努力笑着甜甜打招呼。
沈景之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眼神淡淡地扫过她，“坐。”
男人的嗓音很好听，慵懒中透着那么一丝丝漫不经心，好像这世间没有能让他上心的事。
宽敞的单人沙发因为加了一个人而变得狭窄，两人大腿离得很近，季暖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的体温。
季暖有设想过这种场合她要怎么做，她要笑得妩媚，还要放得开。
可面对这位，感觉碰他一下，就是种亵渎的男人，她一下子什么都忘了。
季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女孩儿不是在与男人喝酒，就是依在男人怀里嬉笑着说悄悄话，看起来都很亲密非常。
再看看她，像个木头似的。
季暖咬了咬唇，试探着伸手挽住男人的手臂。
刚碰上去，便感受到他手臂肌肉僵住，季暖赶紧缩回了手，紧张地看着他：“沈，沈先生。”
果然是不让碰的吗？
她背脊立刻变得板直，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连眼睛都不敢往他那侧瞟。
沈景之瞥见女孩像要哭出来般可怜样，原本准备让人离开的话吞了回去。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台：“倒酒。”
“哦，好的！”他没有生气！这个认知让季暖松了口气，开心地帮他倒酒。
让她倒酒而已，那么高兴吗？
沈景之的眸光落在女孩灿烂的笑容上停了一瞬，微微下滑，眸色变得深沉。
明显不太合体的套裙因为弯腰倒酒的动作绷得更紧了，也将优美的身材一丝不剩的显露出来。
破天荒的，血液沸腾得他有些按捺不住。
沈景之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眼神落在那截不堪一握的细腰上没有移开。
很白，看起来还很软，很好掐的样子。
季暖倒好酒坐回沙发，突然感觉男人靠近。
“要跟我走吗？”
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响在季暖耳边，淡淡的烟草味，温热的气息从脸颊拂过，耳根有点痒，酥酥的麻麻的。
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点了头，“好。”
女孩应得太快，让沈景之微微皱眉，但随即恢复，本就做这行的，拒绝才要意外才对。
今晚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想到这里，沈景之冷淡了些许。
他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勾住女孩的腰窝站起来。
果然很软。
指腹轻轻摩挲了几许，他丢下一句话。
“你们玩，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人应答，带着季暖便离开包间。
包间里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出一句句“窝巢！”
“沈哥真带人走了，原来他喜好这款的啊？”
“看着也没有很中意的样子，坐那里话都没说两句，离得还那么远，怎么就突然带走了？”
“秦少，这什么情况？”
秦江冉回过神来，笑骂：“大惊小怪，沈哥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就有兴趣了呗！”
“哈哈哈，也是！”
包间里又恢复了热闹，秦江冉掏出手机给几个发小发微信：
“重大新闻，沈大今晚在银月带妞回去了！”
宋澈：“咦，什么样的天仙能入沈大的眼？”
乔百川：“……改天去瞧瞧。”
沈景之能猜到几个发小肯定会八卦他，不过他不放在心上。
将人带上车，淡声吩咐：“去锦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