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季暖猩红的眼睛看着沈景之,声音沙哑又虚弱。
沈景之当她不喜欢四季云顶,耐着性子哄道,“乖,别闹了,太晚了,今晚就住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再回家。”
我们回家?
不,那里不是她的家。
她和他,也不再是我们。
季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而后对他说,“我们分手。”
对少女提出的需求,本不以为然的沈景之闻言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迎着男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季暖再一次重复,“沈景之,我们分手。”
因为疼痛又悲伤,她的声音依旧很小,也显得虚弱无力,但是语气却那般坚定。
沈景之背脊一僵,脸色沉了下来。
“别闹得太过分,我说过,那些话,只是秦二他们胡说八道!季暖,我的纵容是有限度的!”
呵,到现在为止,他还认为她只是在闹脾气吗?
也对,她在他那里,向来是个没脾气的,他喜欢的也是她那副软弱乖巧的样子,而且,她爱上他的事,沈景之那么聪明的人,如何会看不出来?
那么依赖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儿,即便被伤害到了,也该在他自降身份,软言相哄时调节好自身情绪。
再闹,那就是不知好歹,看不清自己的地位,只会惹人厌烦!
泪花在季暖眸中打着转,望向男人的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她突然爆发了,歇斯底里吼道,“我说要分开!我要离开你,你听不懂吗?”
吼完小腹又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她手按着肚子,咬唇忍耐着。
沈景之看着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虚弱又痛苦,却依旧倔强不肯妥协的少女,终于意识到她话里的认真。
她是真的有了要离开他的想法。
这项认知,他完全不能接受!
怒火在他胸口汹涌的燃烧,无处释放。
脾气要爆发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看起来乖顺软糯的小姑娘,实际上是个倔脾气。
父母出事,她那瘦弱的肩膀却能坚强地扛起,骨子里有些传统,分明不是个能接受灯火酒绿、出卖自身的人,却毅然决然走进会所。
又在面临他的财富诱惑时,毫不动心。
在随他见识到富贵的好处,享受金钱带来的快乐时,却能保持清醒,不让自己迷失在里头。
她本性,是一个对生活保持热情,对未来充满希望,却又极度坚持自我的一个小姑娘。
不是看起来的那般好拿捏。
她喜欢他时,看向他的眼睛里仿佛装满了星辰,闪耀万分,喊他的名字时,软软糯糯,好像含着深情。
可是在刚才,她的眸中都是决绝。
喊他的名字时,虚弱无力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哀莫大于心死之感。
怎么就这样了呢?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抱着她时,她的动的情分明,他感受得到。
沈景之烦躁不已,突然有点心慌。
他第一次有这种不受控的慌乱感,这让他极为不舒服,迫切地想要快点理清楚事情的原委,于是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语气好像有点不耐烦?
沈景之眉头紧皱,是不是应该换种说法?
可话都出口了,难不成还能收回去不成!
沈景之薄唇紧抿,睇着季暖。
“要分手!说了多少次了,我要分手!”季暖吼道。
小腹疼痛一阵后,又好了一点。
她的脑子里又清晰了些,想到自己说的话,嘲讽地笑了笑,“说不上分手,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分什么手。”
“沈景之,沈先生,我虽然答应过你跟,你一年,但这期间,我付出的,似乎有超过原来说好的,所以,剩下三个月,您是否能算了?”
“您是大老板,一定不会和我这么弱小的,卑微的小人物那么较劲的是吧?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想离开了,可以吗?”
季暖说完,才抬眸看他。
接触到他眼眸的那一瞬间,她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沈景之的眸子深邃而阴冷,透露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危险,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接受不了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中吧?
如果他真要动怒,毁了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季暖本能的感到害怕,刚才吼人的气势瞬间从身上褪去。
她以为沈景之会拿出一些强势之举,没想到,他忽然说,“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学校。”
季暖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快就妥协了?
沈景之转身朝房间外走去,季暖刚整理好衣服,他又回来了。
“这个,需要么?”
季暖见他手上拿着卫生用品和一杯红糖水。
她喉咙微涩,接了卫生用品。
“就要这个就行,谢谢。”
季暖转身去了卫生间。
有一些血丝出来,她猜,可能是流产的征兆吧。
沈景之开车送她回学校。
路上,她感受到小腹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没有一开始的疼,在能忍受的范围,却是不是疼一下。
到学校门口,沈景之将车停了下来。
季暖开车门,没开动。
“请开一下车门,谢谢。”她沙哑地说。
沈景之扭头,黑眸沉沉地看着她,“你今天情绪不稳定,我给时间你平复。”
“明天,我再找你。”
季暖没想到,她都将话说成那样了,他还能认为她是在闹脾气!
眸光滑过男人捏在方向盘上的手,那手背上鼓胀的青筋,显示着他的内心不如表面平静,她准备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不能再继续和他纠缠了,小腹开始有了下坠感,有东西,在往外面涌。
莫名有种悲伤萦绕在她的心间,好像失去了什么,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回来。
季暖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了。
“沈景之,如果我说,你要对外宣布,我是你女朋友,我就不闹了。”
“你,会不会答应宣布?”
原来,闹来闹去,还是要名分。
沈景之心里那股慌乱顿时消散,却被不屑与怒火取代。
他冷着脸,沉声道,“季暖,你过了。”
过了啊?
看吧,尽管他说秦江冉他们说的话,是混话,可实际上,他就是拿她当情人。
交往,男女朋友,果然是她一厢情愿。
季暖含泪勾了勾唇,“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