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盘算了一下手头的钱，虽然有十多万，但上次医院里沈景之垫付的，她刚准备还。
这一还过去，就所剩无几了。
爸妈都出了院，但还在吃药，她还不能休息。
“工作不累，我再去找找。”
方元香想到目前的情况，微微叹气。
“你室友那钱她没着急找你要吧？”
季暖顿了一下，才想起最开始钱的来源，她撒谎是借马楚悦的。
“没有，她不缺这点，让我有了就还她，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季长青突然想起一事来：“我们最后那批货的货款没有给，货也不知道送哪里去了，我之前以为我们没人签收，货就拉回去了，所以没找我们要货款。”
“不是拉回去了吗？”方元香疑惑。
听这么一说，季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上门来要债，爸妈却不知自己有欠债。
“昨天我查订单，显示的是已签收。”
“不可能呀，我们店门都关了，谁给他签收的？再说，收了货，他不找我们要钱么？这批货差不多二十万的货款呢！”
“也是，那可能是单录错了，货退了回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季暖最清楚不过，钱是沈景之付的。
所以货是真的有签收，而且签收之时，爸妈已经出车祸人在医院里了。
那货是谁收的？
下午，季暖借口出去走走，去了爸妈以前开店那里。
原来的灯具卫浴店已经变成了卖建筑材料的，旁边还是原来那两家灯具卫浴。
大家店都开在一起，生意各做各的。
季暖爸妈在这里开店最久，待人和睦，和周围大家都熟，因此也识得季暖。
“这不是季暖么，好久没见了，你爸妈怎么样，好些了吗？”
季暖微笑着将特意买来的水果送上：“多谢唐阿姨关心，那时也多谢您的帮助，我爸妈都出院了，您生意还好吧。”
少了她家这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应该生意是会好些的。
果然，说到生意唐阿姨笑容都灿烂了些，接过水果，嘴上谦虚着：
“还行还行，你这孩子，邻里之间能帮就帮，还买水果来。”
季暖和她聊了几句后，本来想问那批货的线索，后来突然想到，还是不问同行的好，又忍了回去。
“唐阿姨，我附近逛逛，您忙。”
从那家灯具店出来，季暖去对面的面馆。
这家面馆是一对夫妻开的，年份比她家店开得还久，她小时候还不会做饭，经常在这里吃。
“刘奶奶，生意还好吧。”
刘奶奶一看是季暖，满是皱褶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是小暖呀，好久没见你了，长成大姑娘了。”
“是好久不见了……”
季暖和刘奶奶聊了一阵，刘奶奶说起她父母出事，很是怜悯。
“你爸妈那么好的人，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还好，都熬过来了。”
“孩子，你辛苦了啊。”
一句辛苦，让季暖有些心酸。
她眼眶微湿，赶紧抬头看天，将眼泪憋了回去。
“都熬过去了，刘奶奶，我想问您一下，我爸妈出事那几天，有送货的货车过来么？”
刘奶奶想了想，“有的，你们家门关着，那司机还等了挺久。”
“那后来他怎么办的，您知道么？”季暖有些急。
大半年前的事，还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刘奶奶没太放心上，这会儿提起，她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后来好像你隔壁那家灯具店老板出来和他说了什么，可能是你爸妈的事情，那司机就开车把货拉走了。”
“原来这样，谢谢刘奶奶。”
“不谢。”刘奶奶疑惑地看着季暖：“货有问题吗？”
季暖笑了笑，“没有，我爸妈说那几天定了批货，没有处理，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刘奶奶。”
又拉了几句家长，季暖拒绝刘奶奶留饭的好意，回了家。
那批货肯定是收了的，不然要债公司不可能上来堵人。
至于是谁收的，必须好好查查。
季暖以好奇怎么进货为由，拿到父亲的进出货所有资料。
最后一批货上的司机电话，上面就有。
季暖将电话号码存了下来，并将整个订单都拍了照。
第二天，她以找工作住宿舍方便为由，离开了家。
回到御庭府，季暖思索了好一阵，给那位司机打去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一个声音粗犷的男声。
“喂！”
“王师傅，您好。”
“啥事？”
对面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季暖便也直言：“请问半年前您送货到新城长青街的那批货，是谁给您签收的呢？”
对面沉默了半刻，季暖有听到对方突然加重的呼吸声，而后，他强硬地回了句。
“该谁收谁收，我怎么会记得！”
随后不给季暖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肯定有问题。
季暖开始以为是别人冒充父亲签收了货，现在看来，搞不好是司机吞了这批货，回复公司货已经被签收。
但是听父亲说，他只是个送货的。
那他有货自己也没办法处理，还得有人帮他，或者说是合谋。
父亲这次换了公司拿货，从新公司请催债公司收货款的行径来看，新公司也不是善茬。
而且公司已经收到货款，肯定不会再管。
突然，刘奶奶说的话回荡进季暖的脑海里。
隔壁店老板出来和司机说了什么。
刘奶奶是说，可能是说了她爸妈的事。
那是刘奶奶想当然的猜想，不一定就是事实！
季暖速度坐上回去的公交车。
她再一次找到刘奶奶，确认就是唐阿姨的丈夫出来和司机说的。
季暖没有傻傻的去找唐阿姨家询问，而是去另一家灯具店找老板聊天。
大家都熟，但同行存在竞争关系，对方什么时候进货之类的，那是了如指掌。
季暖和店里老板哈哈聊了一阵，而后状似无意地说：“您们现在应该进货都比以前频繁了。”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是稍微频繁点，不过也忙得不可开交，累多了。”
“说来也奇怪，那家看起来生意比我们家还好，这大半年了，一次都没去进货。”
季暖一个激灵，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那批货差不离是往那家去了。
上午唐阿姨还亲切地和她打招呼，半点看不出来心竟然那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