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劝他爹不要相信当年的承诺，人家都已经是身份显赫的权贵了，哪里能好好的遵守约定？
这不就带了个半调子过来，拿他爹当练手的吗？
卢甲心中很不痛快，却又不敢得罪，只能客客气气的说道：“那就有劳了。”
大晚上的从城里赶过来，总不能拒绝吧？
卢甲只能祈祷这个看起来特别娇弱的权贵小姐别乱开药，祸害他爹。
屋子里有很浓郁的药味，因为卢成病的太严重不好起身，那装秽物的木桶也摆在了床的不远处。
卢甲急忙把木桶拎了出去，好在他嫌味道大，把窗户开了一半用来通风，不然味道更大。
盛玄章双手背在身后握了握拳，忍住闻到这味道而泛起的恶心，天一跟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盛晚知也像没闻到一样，指挥天一把药箱放到床边用来放碗的矮桌上，自己则是从药箱里拿出一副手套带上，然后才去检查卢成。
“把药渣拿来我看看，没有的话，大夫开的药也行。”
翻开卢成的眼皮看了看眼睛情况，取出针筒抽血化验，拉开衣襟，发现胃部那块皮肤微微泛青的时候，皱眉，问道：“他在清醒的时候食欲怎么样？可有呕吐，或者是吐血的情况？”
“食欲不振，但有时候又很好，可吃下去又会马上吐出来，吐血倒是没有过。”
卢甲拿来太医开的药，给她打开，“这是那太医开的药，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吃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反倒是严重了。”
“知道严重了还继续给他吃？”
盛晚知皱眉看了眼卢甲，“别说不敢擅自停药，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去找我爹再次问询一下，是不是可以让那太医再来看一看。”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你爹，你是要面子还是怕麻烦？为了亲爹活命，有什么不能做的？”
盛晚知一点情面也不给的直接训斥，丝毫不把年长自己几岁的人放在眼里，这态度让卢甲更烦她了，希望她赶紧走。
盛晚知不去看卢甲藏不住情绪的神色，继续给卢成把脉，“那些药一开始是有用的，只是后来你应该是没按照医嘱，给你爹吃了他想吃但是不能吃的东西，药效自然就没了，病情这么拖着也就严重了。”
“……就吃了那么一次，这么严重？”
“你确定只是一次？”
盛晚知知道一些卢成的家属看卢成难过，就忘记医嘱，可劲儿造，“照他这种情况，不低于五次吧？”
卢甲没想到她能说的这么准，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那我哪知道能这么严重？那个太医又没跟我说清楚！”
“别把问题归结在太医身上，他们可是只给皇族看病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盛晚知冷眼看他，“你知道你爹情况恶化也不去找我爹求助，就是怕被人指责这个吧？”
“我！”
“你个屁的你！”
盛晚知很不喜欢这种人，“要不是看你家徒四壁，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拖着搞死你爹然后好继承你爹的遗产了！”
“我没有！”
卢甲红着眼睛，大声说道：“我才没有这么想！你别乱说！”
“行了，闭嘴吧。”
盛晚知让他过来把卢成的衣服脱下来，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害怕。
本来还在心中怀疑盛晚知医术，甚至因为她的这番话倍感羞辱而暗骂她是个贱人的卢甲，看到她拿出一副金针的时候，惊道：“你用金针？！”
那个太医用的都是银针，而且他听说过只有医术了得的人才用的了金针！
“不然呢？用铜的吗？”
盛晚知瞥了他一眼，“你们都出去吧，我治疗的时候不喜欢外人在场。”
“爹，你也出去。”
盛玄章老早就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碍于面子一直忍着，女儿这话简直就是天籁，他想都没想直接转身离开。
等卢甲和天一都出去了，盛晚知从空间挪出仪器，给卢成做超声胃镜检查。
地方太小也没办法做像CT和磁共振成像这样的检查，做完超声胃镜后，她又试着按压了一下卢成的上腹部，触碰到了肿块时，结合刚刚的检查，初步断定是胃癌中期。
胃癌早期通常不会被人重视，饱胀不适、消化不良等轻微不适大多都会被当做普通胃炎被忽视，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她出去跟卢甲说明情况，那严肃专业的样子，哪怕卢甲有的词汇听的不是很懂，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爹他、他还有得救吗？”
“确诊后可以进行根治性手术切除，然后再通过一些合理范围内的治疗恢复，好好遵守医嘱，身体还是可以慢慢养回来。”
盛晚知补充道：“对于你爹的情况我需要进行更仔细的检查，而且要进行手术的话，需要去我府上，我的手术室在那边。”
“我、我明天带我爹过去？”
“可以。”
她想了一下，“明天早上记得过来，我会在王府里等你，拿着这个，守卫会放行的。”
递给他信物后，对盛玄章说道：“爹，我今晚得回言王府了，你给娘弄点清淡的吃就行了。”
盛玄章摆摆手，当做应答。
回去的路上，盛玄章忍不住问道：“那味道，你闻着不难受？”
“还好吧。”
如果是夏天就受不了，冬天的话也还好。
依稀记得有一次特殊情况，协助破案，大夏天的跟着刑警去处理被丢在粪坑里的腐尸……
当时就原地升天了。
盛玄章又问道：“卢成的病，能根治吗？我看着那样子好像活不长了啊？”
“只要癌细胞不扩散的话，就没事，这一点我也不能保证，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吧，毕竟才中期，运气好一点的话不至于？”
“你说的那个切除，是怎么个切法？”
“哦，就是给他上麻醉，然后用刀破开他的肚子，找到他胃部病变的地方进行切除，完了后缝起来。”
听着这个简化过程，盛玄章倒吸一口气，“你医术，从哪学来的？”
盛晚知决定吓吓她老爹，“看书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