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知踹了他一脚就走了，旁边被当做空气的谢俞这会儿插嘴道：“王爷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殷言风勾出一笑，“都是王妃教得好。”
谢俞挑了挑眉，然后又听殷言风道：“你有时间就去跟着翁亮一起学习医术吧，本王可不想哪天真被别的女人摸身子。”
“王爷，大夫看病又不分男女，你这有点迂腐了啊？”
“哼。”
“再说了，王妃给我治病的时候，不也摸了我嘛？这给人看病治伤分得那么清楚，那以后是不是就男大夫给男的治，女大夫只给女的治？”
殷言风对谢俞勾了勾手指头，后者不进反退，“王爷，你想做什么？”
“本王看你跟王妃的想法在一条线上，心情多少有些不爽，想给你两拳。”
“王爷，我这就去找翁亮学习医术，有事您找管家就好。”
谢俞脚底抹油开溜，追上前方的盛晚知，打了个招呼。
盛晚知瞧他笑得跟捡了钱似得，问道：“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没有没有，我就是天生爱笑。”
扯淡，刚认识那会儿疏离到她身上有致命病菌似得。
“王爷让我跟着王妃学医术，您看我可以吗？”
因为盛晚知搬到了这边住，殷言风也跟着过来了，那么谢俞自然也要跟着，只是管家需要两边跑，不过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派人过来招呼一声。
“如果你以后能管我叫盛小姐的话，我会很乐意教你的。”
“额……”
谢俞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您看我脖子硬不硬？叫您盛小姐，王爷一刀下来我还能不能活？”
盛晚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你要勇敢！”
谢俞又是一阵沉默，他道：“勇敢去死吗？”
她拍了拍他肩膀，“算了，你还是接着叫王妃吧。”
院子里遇到翁亮，他快步走来，带着尊敬叫了声师父后，道：“师父，今天遇到的病人症状有点奇怪，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过去再看一看？”
“好。”
翁亮最近的表现一直不错，加上很有天赋，有机会上手后进步飞快，这下遇到他没办法解决的，她自然是要过去看看。
“谢谢师父！”
翁亮笑得眼睛都要没了。
盛晚知这时候指了指旁边的谢俞，“这是你师弟。”
“啊？”
“临时的，殷言风派过来学习的，估计是二皇子遭到袭击，给他提了个醒了。”
“噢……”
翁亮对谢俞点了点头，“师弟你好！”
他不好。
谢俞年纪要比翁亮大，这会儿被他叫做师弟，多少有点别扭。
“你也好。”
别扭又能怎样，王爷和王妃的吩咐，他能不从吗？
隔天在让翁亮给殷淮晋还有司徒茂天换了药之后，就一起出了门。
天一在后面拎着药箱，而翁亮则给盛晚知打着伞。
绵绵细雨，空气中还有各家菜馆飘出来的香味，唤醒街上行人肚子里的馋虫。
翁亮带着盛晚知到了一商户家，里面独属于书册的油墨味很特别，架子上还摆着来自各地的砚台，盛晚知路过时多看了两眼，想着一会儿买几个回去送人。
到了后院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跟着这家店铺的老板张德进了屋子，盛晚知先是在鼻子前挥挥手，道：“如果怕病人吹风着凉，可以把离得远的窗子打开一些用来通风，这么憋着不行。”
“是是是。”
张德连忙让下人过去把窗户打开一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皇族，吓得他从看到盛晚知开始，腰板就没直起来过。
“内、内人已经病了数月，也就是一些小咳嗽，浑身乏力下不来床，本想着找小师父开点药，没想到惊动了言王妃，真是罪过。”
客气到整个人都快要打哆嗦。
“没什么，我无事便来看看，张掌柜不用这么客气。”
“是是是。”
张德也不想嘴瓢，平时卖东西能说会道，这会儿真是控制不住，这一张嘴，舌头就打滑，说不个好话来。
盛晚知也不为难他，径直走到床边，先是观察了一番夫人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看她的舌苔。
翁亮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的举动，他想着顺序是对的，他昨天没有做错。
盛晚知又给夫人把了把脉，“夫人流产过后做了什么？”
张德一听，不由得上前两步。
而这位夫人听了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说出了昨天对翁亮说的话，“就是不小心吹了风，受凉了才染上了这咳嗽，咳咳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孩子差不多快五个月了吧？”
翁亮眉头一皱，他跟他师父比起来真的差的远了，他只知道这位失去过孩子，却无法精准到月份。
“是的……”
“那孩子也开始成形了。”
说着，盛晚知让她躺下，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肚子上按压了几下，“疼吗？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感觉？”
夫人皱着眉头，边咳边仔细感受盛晚知在她肚子上压着的力道，“啊！”
“很疼？”
“不、不是，就是感觉很奇怪。”
盛晚知表示知道了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个东西，揭开她被子，知道对方顾虑男女有别，就让翁亮先背过身，然后才把她衣服解开，肚皮露出来拍了一张。
等东西打印出来，然后指着上面那一团说道：“虽然现在跟你说这个肯定会让你难受，但你必须知道，你当时怀的是双胎，帮你清理的那位只弄出来一个，另一个死胎还在你肚子里。”
“这、这……”
夫人的手都开始发抖，“我、我的孩子？”
“嗯，会流产恐怕也是因为营养不足，或者是郁结于心导致……”
“呜啊啊啊！”
知道自己怀了双胎却都因为那件事而没了之后，躺在床上的女人开始大哭，红着眼眶对缩着脖子的张德骂道：“都是你家那泼妇！成天就怪我吃得多！光吃不干活！我怀着身孕在大冷天的还要做活！若不是踩着水滑了一跤，我的孩子又怎么会丢！”
“那泼妇跑的倒挺快！要不是当时我起不来身，咳咳咳！我非得！非得——扒了咳咳咳！她的皮！”
她开始疯狂咳嗽，眼看着要喘不上气了，盛晚知连忙为她施针，然后给她戴上了氧气罩。
流产过后没得到很好的照顾，郁结于心又自暴自弃的作践身子，若不是那股子恨意拖着，她这身体早就垮了吧？
等她情绪慢慢稳定过后，她双手叠在腹部，流着泪，对盛晚知说道：“别把他带走。”
她不懂医，却也知道想要身体好起来，那就要把体内的东西拿出来，“求求你。”
盛晚知皱眉，“可你这样……”
她心如死灰的摇了摇头，“丈夫软弱，婆婆恶毒，娘家人也不要我了，我无处可去，也没什么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