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对，就像画师追求更完美的画技，这个人……”
盛晚知看到尸体腰部整齐切面上有些许还没有擦干净的痕迹，“像是雕刻家，非常讲究比例。”
凶手只剥了尸体的上半部分，以肚脐为分割线，经过精心测量的线条非常直，而尸体上半部分则以脖子为分割线，并且保留了脸部皮肤，用来雕刻复杂的符咒。
具体是哪个教派的符咒不清楚，但以她的想法来说，更类似结合了几大教派，凶手自创出来的一种。
指了指尸体脸上左右类似于勾玉的刻痕，“你们看，是不是非常对称？如果看的够仔细的话，还能发现伤口边缘其实是有被画了精算过后的线痕，凶手是照着线痕去划的。”
“我就说看着哪里诡异，但是又说不上来，原来是对称啊。”
京兆尹拿手帕捂着口鼻，声音闷闷的。
盛晚知过后又在尸体的指甲缝还有口腔和喉咙里找到了几样东西，每找出一样，京兆尹看仵作的眼神就越冷，而仵作也是冷汗连连，早已经没有要羞辱盛晚知的意思。
他从业多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疏忽！
“这具尸体是从河边发现的？”
“是的。”
“那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你们才找不到线索。”
盛晚知将装着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碎末器皿递给京兆尹，“这里面有花粉的成分，据我说知，河边的花花草草可是都被除掉，让百姓种菜去了。”
“那依你看，第一案发现场会是哪里？”
“顺着河道上游去找吧，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盛晚知要去检查第三具的时候，道：“第一具尸体的查找方向也不对，破庙里发现并不代表就是破庙里遇害，他眼膜受损，手腕和脚踝都有捆绑伤，膝盖些许变形，脊椎不自然弯曲，生前应该是被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
“以破庙为中心朝四周去找，说不定会有山洞或者是其他什么适合囚禁人的秘密地方。”
看到第三具，盛晚知皱了下眉，凑近了些闻了闻，竟然从它身上闻到了极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个东西……
有件事情不太敢想，她抓住尸体的手腕，举起对仵作说道：“你能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吗？”
仵作看她检查出了他没有发现的问题，这会儿不敢有异议，连忙过去仔细闻了闻，道：“有。”
这又是他疏忽的地方，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这件事过去后，还能不能继续在京兆府当值。
这里的工钱可比别处多多了！
“那你知道……什么地方能做出这样的味道吗？”
仵作摇了摇头，“这个味道我从未闻到过，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
盛晚知将视线放到了屋内的其他人身上，京兆尹急于破案，连忙过来闻了闻，摇头。
殷言风和天一也先后表示没有闻到过。
这让盛晚知皱了眉，她双手撑在床沿处，沉着脸看着皮肤灰白，尸斑并没有其他两具多的尸体，难道……有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这具尸体上恐怕不会有太多的信息？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盛晚知还是尽所能的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她能够注意到的细节，不过结果跟她料想的差不多，除了跟其他两具尸体的基本特征有相似之处，这具尸体被清理的‘很干净’。
既然暂时没办法从这具尸体找到线索，那就直接转移到下一具——此案目前唯一一个受害女性。
它肚子上的横切面很大，都能说是直接被腰斩了，但对方的手法很好，完整的摘除子宫之后，还给它把伤口缝上了。
这种缝合让她相信确实有那么个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存在。
因为检查的是女性尸体，殷言风他们早已经背过身，这会儿就仵作还正视着，看着她切开尸体的胸，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水球？
“这是什么？”
“硅胶假体。”
把假体放到一旁，从胸里面用镊子夹出个小袋子，看到袋子里面折叠起来的纸，取出后打开——
【意外吗？我执行任务时救回来的人，前阵子刚发现他会的东西，路数跟你差不多呢？——修罗。】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对劲？
盛晚知冷着脸继续检查，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才重新给尸体盖上布，拿着找到的线索去跟京兆尹说道：“这两个是从尸体上找出来的，后两具尸体身上被处理的很干净，不是同一个所为，就算是，那也是同伙，凶手不止一人。”
京兆尹看着那两颗水球，有点犯恶心。
“你先派人按照我说的去找，有新发现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
盛晚知收拾好东西，把药箱递给天一，道：“先告辞了。”
“您慢走。”
京兆尹送他们出去，再回来时，对仵作问道：“刚刚为何欲言又止？”
仵作思来想去也还是没把盛晚知将纸条偷藏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道：“大人，您、您不会赶我走吧？”
“你当谁都能有你这样的本事？下次多注意一些！”
“是！”
回去的路上，殷言风见她心事重重，道：“这案子跟他们有关？”
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也只有藏头露尾，却将痕迹抹除的非常干净的那组织了。
“嗯。”
盛晚知抿了下嘴角，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要是能跨越空间或者是时间去找你的仇人报仇，但代价可能是回不到原来世界的话，你会去报仇吗？”
殷言风对她这个提问有点感兴趣，还真去认真的想了想，道：“我想我应该不会？”
“那如果是其他人呢？”
“那就要看那个人恨到了哪种程度，能让人不顾一切，放下所有也要跨越这么大的鸿沟去报仇了。”
殷言风回答的很认真，“如果报仇能够让那人如同完成毕生夙愿般感到解脱的话，也是可能的。”
盛晚知听后没有再说话，殷言风好奇的问道：“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被自己从尸体上得出的结论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