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朝现今只有魏氏一位皇贵妃,据说好像是当朝左丞相的妹妹,宫里宫外权势极大。
皇贵妃身边的管事太监可没那么好见,杵在宫门外,凌薇足足等了小半盏茶的工夫还是没见着人。
闲极无聊,凌薇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好像庆帝能谋朝篡位成功,据说当年也是靠着内外勾结这一招,现在这左丞相在外,皇贵妃在内,似乎也算内外勾结……
心里正想着事儿,猛的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凌薇就忽然听到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让她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承蒙陛下体恤,臣左丞相魏禅,求见皇贵妃娘娘!”
才刚想到左丞相,结果人家立马出现,凌薇是真被吓了一跳。
在慎刑司那种鬼地方待久了,见过太多因犯了规矩而被大刑侍候的可怜人,她对“规矩”这两个字,几乎记在了骨子里,连忙转身行礼。
“见过左相爷!”
“起来吧。”
凌薇还没抬头,便又听到了这位左丞相的声音:“看你这服色应该是慎刑司的,你来福宁宫做什么?”
“小的是……”
我来见你妹妹宫里的管事太监,让他给你妹妹传句话,说你妹妹的好姐妹快撑不下去了,赶紧让她给皇上吹吹枕头风,把人给捞出来?
这种事能乱说吗?
有些犯难,开动脑筋的同时,凌薇下意识抬起头朝魏禅看去。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配着那身正一品的朱红朝服,自有一番凛然气度。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魏禅的第一眼,凌薇就有种感觉,这个人——她见过!
在什么地方见过?
脑子好痛!
“是你!”
“我……”
一声应该很熟悉的称呼张口欲出,但偏偏想不起来是什么,凌薇的脑子痛得越发厉害,最终只觉脑中一声轰鸣,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整个人身体一软,便朝地上栽了去。
但她却直接摔进了魏禅的臂弯中。
感觉到自己被抱得很紧、很用力,迷迷糊糊中,凌薇发现这位当朝左相在看自己时的眼神中,竟写满了焦急和慌乱。
“你怎么样?”
事实上,这种慌乱的眼神,并不仅仅只出现在了在魏禅的眼中,凌薇也是一样。
被魏禅搂在怀里,凌薇也不知为什么,没来由的阵阵心慌,甚至觉得全身酥软,完全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更离谱的是,凌薇隐约觉得,这位庆朝左相的身上传来的那股子幽淡花香,竟是让她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关于这股花香的记忆,是铭记在她骨子里似的,哪怕想不起这个人是谁,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依然记得这股味道!
这股心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眼眶微微湿润,凌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只是忽然好伤心,紧接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你怎么还哭了?”
凌薇有还没意识到自己哭的时候,魏禅却手忙脚乱的从宽大袍袖中取出了一方丝帕。
很明显能看得出来,这位当朝左相爷,应该没为女子擦过眼泪,拿着丝帕愣了好久,硬是无从下手。
“你……”
总算想起来自己是谁,眼前这位又是什么人,凌薇心头一凛,连忙想起身,但不料魏禅搂得太紧,根本让她挣脱不开。
“魏相,请自重!”
“你叫我什么?”
很明显被“魏相”这个称呼给叫得一愣,魏禅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身后的福宁宫里,就已经呼啦啦人走出了一大帮人。
宫女、太监,仪仗尽数铺开,随后一名身着皇贵妃服饰,满身珠光宝气的冷艳女子,便出现在了凌薇的视线中。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贵妃,但只是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凌薇就确定,她就是魏禅的妹妹,魏氏。
因为这两兄妹的眉眼之间,竟是依稀有三四分相似之处。
“魏相,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当众和宫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出乎凌薇的意料,魏氏甫一出场,并没有半点和魏禅拉家常的意思,直接就横眉冷眼的一顿数落。
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位皇贵妃根本没等魏禅回话,紧接着就把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
“本宫知道,当朝左相,位高权重,不管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的,可这皇宫里头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规矩比天还大。”
淡淡的扫了眼凌薇,魏氏袍袖轻挥,面无表情道:“安德海,把这个狗胆包天,居然敢勾引左相的贱人拉下去。”
“遵命!”
走了两步,身为福宁宫总管太监,安德海有些犹豫的朝魏氏看了眼:“贵人,是送慎刑司,还是……”
“杖毙,沉湖,给那些不安分的长个记性。”
“奴才明白。”
什么?!
听到这对主仆一问一答的对话,凌薇整个人都震惊了。
开什么玩笑?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被扣上个勾引左相的帽子,然后就要被莫名其妙的杖毙沉湖?
“等……”
“滚!”
凌薇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两句,却不料她身边站着的魏禅突然发了飙,细长凤眼微微一眯,一股无形的气势猝然爆发,就在那一瞬间,凌薇忽然觉得心里好冷。
不只是冷,甚至她还有一种窒息感,就仿佛脖子被狠狠扼住了似的,连呼吸都困难。
“相爷,您……”
很明显,在位高权重,而且还是半个主子的魏禅面前,安德海一脸的为难,有些畏手畏脚。
“你怕什么?”
眼见安德海那副畏缩模样,魏氏勃然盛怒:“安德海你给我搞清楚,本宫才是你的主子,我让你把这个贱人杖毙,你听到没有?”
“主子,相爷他……”
“我看谁敢!”
和之前紧紧搂着凌薇时的模样全然不同,如今的魏禅周身上下满是戾气,明明是一位文官,可他那双眼睛里,却仿佛在闪现着尸山血海般的惨烈景象。
死死盯着魏氏,魏禅面无表情道:“这个人,我护定了。”
“好啊,就冲你这句话,今天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