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脑子转的飞快，很快认出眼前的中年女人是谁。她起身，礼貌地微微颔首：“程夫人，您好。”
程夫人眼微敛，“你怎么知道我是程夫人？”
宋静微笑：“您不都说了我欺负您侄女？”
程夫人问：“所以你这是承认欺负过我侄女？”
“我知道您是谁，但并没有承认我欺负过您侄女。”
“那。”
“因为正好昨天洛嫣小姐跟方总、小程总告状说我欺负过她。瞧您刚才进来指着我的架势，应该是八 九不离十。”
程夫人不由生出几分欣赏，又上下打量了宋静一番。“挺好看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非要做这些不太让人顺心的事呢？”
姜助理走过来，与她解释：“程夫人，关于洛嫣小姐的事。我可以保证宋小姐都是无辜的，至于其中的误会，不如我好好和您说说。”
“她本人就站在这里，就不需要你这个旁观者讲了。”说话时，程夫人挪开椅子，人坐下了。“宋静，你亲自和我解释解释，如何？”
在宋静对程夫人的第一印象里，她不是不讲理的长辈。
所以她很乐意跟程夫人好好聊聊，她淡定地对姜助理说：“姜助理，让我和程夫人单独聊聊吧。”
姜助理为难，最终点点头出去了。
门一关，程夫人浅浅笑道：“姜助理是方则身边的亲信，在外面，姜助理就可以代替方则的第二张脸。没想到姜助理对你很客客气气。”
这话，话里有话。
宋静坦然从容道：“姜助理阅人无数，如果我敢在姜助理面前班能弄斧，我想姜助理也不会对我以礼相待。”
程夫人赞许：“你很会说话，更会看人说话。也难怪了，洛嫣会吃亏。”
“程夫人。”
程夫人摆手制止她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祁山都和我解释过说是洛嫣先找的你麻烦，就因为方则对你比较好。”她叹口气，继而道：“刚开始我还以为祁山跟我夸大其词，如今和你聊了那么两句，我想是我那侄女自身有点问题。”
宋静抿抿嘴，不说话。
“理摆在这里，我不会故意颠倒黑白还责骂你。不过呢，理是理，亲是亲。作为洛嫣的亲大姨，我肯定是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幸福快乐，所以宋静，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明白。
要她离方则远一点。
亦或者说要她主动退出。
宋静面色不改，“程夫人，我和方则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门在这时被打开，傅霆骁进来了。
他目光深意，与宋静短暂对视，便走到程夫人的身边，“程伯母。”
“开完会了？”程夫人起身问。
“嗯，我们去办公室说。”
“好啊。”
程夫人走在前头，傅霆骁并没有跟在其后，而是站在宋静的面前。
那眼神让宋静莫名产生心虚感。
她有意别开眼。
傅霆骁阴沉沉道：“在这里等着。”
“好的，方总。”
宋静狐疑了两秒，怎么觉得方则刚才看她的眼神是带着愤怒的？
难道她最后说的话，方则听见了？
不过话说回来，听见也好。
......
程夫人在办公室里大约十来分钟，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视线还特地往休息室这边望了眼。
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
宋静坐在那里，恰好能看见。
那一眼，把宋静看得愣愣的，完全没能看懂程夫人最后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时，姜助理进来。“宋小姐，里面请。”
宋静故作从容，进了办公室。只见男人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双腿曲着，挽着袖子露出的半截手臂，压在膝盖上。
手里还夹着抽掉半根的烟。
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使得后背拉紧。
宋静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后背的伤。
“客气倒是被你玩得明明白白。”傅霆骁抽了口烟，“自己过来坐还是我过去请你？”
这话的口吻让宋静不禁产生熟悉感。
她没说话，走过去，刚坐下，傅霆骁侧首，幽幽道：“你和程伯母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果然听见了。
“只是甲乙方的关系。”宋静回答。
男人眯着眼，带出丝丝危险和笑意，“差点忘记了，你并不喜欢和我沾点关系。”
宋静浅笑不说话，再多说这件事的话，她觉得会谈崩。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单身我也单身，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呢？”傅霆骁弹了弹烟灰，声音懒懒的，带着有质感的磁性。
“还是说......”
强迫自己冷静的宋静听见男人突然的卡顿，头皮不由发紧。
“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自己背叛了那个喜欢的人？”
“方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宋静坦白道。
“说说，怎么看出来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傅霆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宋静别过身，面向他，认真说：“人际圈、金钱、观念，这些我们都不相同。我只喜欢两点一线工作休息，我的朋友不多，就那么一两个。”
“只是这样？”
“我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下生活的，我相信方总做过调查。”
“你这话的意思，怕你父亲赖上我？”
“方总，别觉得你现在身价千亿，所以金钱可以随便花。”
看宋静认真到无话忽视的表情，傅霆骁微微皱眉。
她留在傅家不是为了钱？
宋静以为他还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与他往深的坦白，“说句更直接的话，方总，如果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传到我父亲的耳中，那么这会影响到我如何拿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份家产。”
这话让傅霆骁觉得新鲜。
“所以抱歉了方总，我们只适合谈工作。”说完，宋静露出浅浅笑意，从容又漂亮。
傅霆骁想起了刚才程夫人说的话。
她说宋静一看就是聪慧过人，就算她有时候看起来不那么藏心事，实际上她比谁都谨慎。
而此刻，他想要再从宋静的脸上观察出什么，很难。
傅霆骁只笑了声，重新点燃一根烟。
宋静心中忐忑。
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该不会又觉得她是在找借口？
可她连家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啊。
正在她猜忌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好奇地掏出来，发现是林照晚打来的。
傅霆骁头也不抬道：“你先接。”
“好。”宋静起身接电话，压低声音问：“晚晚，怎么了？”
林照晚急切道：“快点去上网，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