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杰摔了个狗吃屎，不解地看向方正，“爹，这怎么可能，平叛啊，天功一件啊，哪有立了功，还被赐死的？”
方正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当时可李琰打地天昏地暗，他都没感觉自己这么累过。
“你去给老子倒杯茶，老子今天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方少杰乖乖照做，乖巧地给方正端来了一杯茶，方正猛地灌了一口，这才道：“老子问你，那李琰是什么身份？”
“这还用问，反贼啊！”方少杰脱口而出。
方正嘴角狠狠一抽，“反贼，好，他现在是反贼，可是在此之前呢？他是大周太子没错吧？”
方少杰想了想，似乎也没听说朝廷要剥夺李琰大周太子的名号。
“大周太子也就是陛下的儿子，咱们再往前推，他还是谁？”方正又问。
“那就是先帝的儿子，太宗的孙子，现如今还活着，李唐唯一血脉。”方少杰不明所以，这些事情可谓是人尽皆知。
方正深吸一口气：“那老子再问你，我要是杀了李琰，我是谁的敌人？”
“杀了李琰，也就等于杀了......陛下的儿子！”
方少杰忽地声音一沉，双眼瞬间瞪大：“等于爹你杀了李唐的嫡子嫡孙，要是这么说的话，在陛下眼中你是杀害他儿子的仇人，在李唐那些遗老遗少眼中，你是毁坏李唐根基的乱臣贼子......嘶......”
方少杰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老爹，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爹要装病，不装病没办法啊！
打输了，是输，打赢了，输地更惨，横竖都是个死！
“爹，要不咱跑路吧？这事给谁，不，这事就算是给天王老子，天王老子都办不好！”
方少杰心中绝望顿生，这一刻，他算是看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一件事，那是周皇帝和姓李的事，神仙打架的局，谁参与，谁倒霉！
“你小子倒是聪明，老子一辈子的英雄名，到老了换个逃兵的名声！那还不如死在这山海关算求了！”
方正垂头丧气，心里乱作一团，他此刻除了等待朝廷的旨意，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甚至于，这旨意来了，也不一定能够保住他。
“对了，你小子这段日子跑哪去了？派人找了几次都没找到你的踪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李琰会这么说......”方少杰喃喃自语。
李琰？
方正噌地一下坐起身，一把抓住方少杰的胳膊：“什么意思，你小子见到李琰了？”
“啊！”方少杰被吓了一跳，“爹，我没乱跑，我只是被李琰抓了，一直关到现在，他......他今天早上才放我回来。”
“你被李琰抓了？今早才放你回来？”
方正瞬间便意识到大事不好，“你是老子的儿子，若老子是李琰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凭什么放你回来？”
“嘿嘿。”
方少杰猥琐地笑着，将今天自己是如何用精湛的演技诓骗李琰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当时李琰看着儿子一脸真诚，顿时就感动了，相信儿子一定能劝降爹，所以就放儿子回山海关了。”
方正闻言瞬间沉默，望着自己的儿子，只感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人家留你这么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你送回来，就凭借你三言两语，就放了？
“你打小不太会说谎，为父甚至都以为你是个傻子，而今看来......”
方正顿了顿，声音陡然一沉：“为父还是高估你了，你连个傻子都不如！李琰此举就是刻意为之，他就让你回来劝降，没说别的？”
方少杰挠了挠头，“说倒是说了，他就说让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毕生守护的山海关，到底是为谁人而守？”
嗡！
方正眼皮狂跳，一瞬间整个人都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下真的这么说？”
诶！刚刚爹你还李琰，李琰的喊着呢，怎么这才没多会儿，就又变成殿下了呢？
“李琰确实这么说，爹，难道你不觉得李琰很蠢吗，靠着他手下的那帮蛮夷就能南下？这可能吗？”
“若是一般人肯定不行，十年百年千年都不行，可若是殿下，那就另当别论了！”方正若有所思。
“就凭他李琰是太宗皇帝的孙子？”
方少杰话音刚落，便吃了方正毫不留情的一记脑瓜崩，“你个逆子，什么李琰，要称殿下！”
方少杰倒抽一口凉气，老爹这什么意思，真的要投？
接下来的几日，无论是山海关关城，还是李琰的大军，全都处于一个安静到极致的状态，双方没有相互试探，更加没有大规模的战斗，甚至就连最基础的骂阵都没有。
双方好似达成了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默契，本就混乱的局势再次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李琰这边也同样没闲着，普通的军士在陈安、赵玖、李松等人的带领下，日夜操练，分毫没有懈怠，至于李琰则是带着公输冶一头钻进的匠作营。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根本就见不到李琰的人。
这天，赵玖接到了夜不归的密信，当即便火急火燎朝着匠作营冲去，恰好给前去送饭的乌兰朵撞了个满怀。
“诶唷，你要死啊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原来是乌兰朵娘娘，实在抱歉，卑职要去找陛下。”赵玖连忙拱手。
陈安几个人也是人精，新朝刚立，李琰也没来得及册封什么皇后贵妃，所以几人私下打定主意，但凡是陛下身边的女人，统一称呼为娘娘，这么喊肯定没错。
听到娘娘两个字，乌兰朵顿时一个大红脸，“呸呸呸！乱说，谁是你家娘娘，顶天我就是个丫鬟！”
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哈哈哈，一回事，一回事，都是为陛下服务嘛，对了，陛下还在匠作营？”
“还在呢，天天待在里面，说是在捣鼓什么......什么......红衣服......什么炮的......”乌兰朵疑惑道。
赵玖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起来，“陛下和一帮大老爷们研究炮？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