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承认也无妨,”司言视线一转,盯在了角落里的刘妈妈身上,轻笑道,“这事夫人如果不是很清楚,倒是可以问你身边的刘妈妈呀,当时可是刘妈妈去庄子上接的我,可没人比刘妈妈更清楚这事了。”
刘妈妈不敢看司言,垂着头心里有点慌。
那也是刘妈妈的痛,初次对上楚司言就被她算计,还损失一个春雨,但现在也没有找到。
楚文也视线落在刘妈妈身上,呵斥道,“你个刁奴,快说你们当时是怎么设计三小姐的?”
刘妈妈在楚家是老人,又是陈氏的陪嫁妈妈,府里人都十分尊重她,平时楚文见了也都是客气的,极少有这样凶刘妈妈的时候。
刘妈妈当即吓得跪在地上,眼角余光瞄到了陈氏,接收到了陈氏的眼神,知道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承认了不仅是她,还有夫人都得完蛋。
“还不说,我念在你在楚家多年,多你多有尊重,你不要以为你一个奴才就能爬到主子头上去了,司言是楚家的三小姐,你们竟敢要她的性命,好大的胆子。”
楚文虽然是一介文人,但是发起怒来还是吓人的。
刘妈妈头垂在地上,否认道,“夫人没有害三小姐,老奴接三小姐回府的路上确实有碰见山匪,可那和夫人没有关系,他们许是见楚家马车上有女眷,所以才起了歹心,夫人院子里的春雨就被那群山匪给掳走了,若是夫人想算计三小姐,怎么会让山匪掳走春雨而三小姐还平安无事。”
刘妈妈知道司言当时换了马车,算计了她和春雨,这事是暗地里进行的,她猜司言也不会将这事和楚文说,会让楚文觉得自己女儿心思深沉。
不过,她却忘记了一件事。
“刘妈妈,我眼神好,当时就看清了那群山匪身上的刺青,若我记得不错,那就是十里坡附近龙虎山一带的山匪吧,而前阵子袁将军待人剿匪,这其中好像就有龙虎山上的山匪吧,听说那群山匪如今正在大牢里,供述自己的罪状呢,也不知道供述到哪了。”
陈氏和刘妈妈不知道这事,当即吓出一声冷汗,若是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她可是要吃官司的。
当即也不敢不承认了,乞求的看着楚文,哀求道,“大人,我当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大人千万不要让那山匪供出来,到时候影响的可是整个楚家啊!”
陈氏非常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派自己人去接触山匪,那山匪也不是傻子,楚司言当时一个小小的庶女,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内宅的斗争。
楚文怒不可遏,指着陈氏气的青筋暴起,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司言倒了一杯茶递给楚文,劝道,“父亲可得保重身子,我今日讲出来这事,是希望夫人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我不会一味的忍让,若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反击。”
楚文接了茶猛灌了几口,平息了胸中的怒气才明白司言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这事她不追究,只是不能有下次?
楚文心里更加愧疚了,他觉得十分对不起司言,都是他的女儿,楚明瑶和楚明珠自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琴棋书画请的都是最好的老师,从来不会为生活忧愁,而楚司言从十岁起就要凡是自己动手,受尽别人欺辱,还差点丧命!
“去水木镇庄子上,把那个欺主的刁奴管事婆子给我带回来,我倒要看看,她有几个脑袋竟然敢欺负府里的小姐。”
楚文吩咐的是他的近身侍从,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庄子上的王婆子。
司言却拦住了那侍从,不在意道,“这事已经过去,女儿已经不在意了,父亲就不必兴师动众了,那王婆子虽说欺负过女儿,但是庄子上也管的十分不错。”
自从她救了那王婆子的孙子之后,王婆子已经是她的人了,楚明瑶送过去,正好借着王婆子看着,若是换了人,司言还得费心思。
楚文见司言是真的不在意,心里叹一句,他的这个女儿虽然总说自己不是良善的人,可是内心里始终是善良的。
“那就听你的吧!”
放过了王婆子,送楚明瑶去庄子上的心就更强烈了,陈氏这样恶毒的人,留在她身边的女儿能是什么好样子。
“阿善,你亲自将二小姐送去庄子上,若她再逃跑,给我打断她的腿。”
之前楚文是吩咐婆子送楚明瑶去庄子上,也是为了照顾她,可这次吩咐的是他的侍从,就代表这事绝无转圜的余地。
“我不去,我不去……”楚明瑶当即就闹了起来,可楚文这下铁了心,拿住楚明瑶的人都是武功不错的侍从。
“将她直接给我绑了,丢进马车里。“
楚文看到楚明瑶撒泼发疯就很烦躁,挥一挥袖子,让人直接绑了楚明瑶,很快楚明瑶的叫声就消失在了书房里。
陈氏见状,也顾不得求楚文掩盖她买凶杀人的事,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追着楚明瑶而去了。
楚文没有动作,等声音消失,他似乎还想和司言说些什么,司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道了一声,“父亲,那我也告辞了。“就出了书房。
不过司言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陈氏,一路去到了影壁的方向。
楚明瑶已经被扔上了马车,正在哭喊着不肯走,拼命的拽着陈氏的袖子,陈氏也泪流满面,想让人将楚明瑶放了,可是楚文的侍从是不会听陈氏的,不管她怎么说,骂也好,求也好,那侍从都无动于衷。
司言走上前,对那侍从道,“阿善大哥,我想和夫人二小姐说几句话,你能否……”
阿善却懂司言的意思,他知道司言在府中地位不同于他人,大人也十分尊重这位三小姐,他道,“大人吩咐要在今日赶到庄子上,三小姐还请尽快。”
司言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就走到老远了。
“楚司言,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笑话吗,你现在很得意吧,这个府里,如今就剩你一个小姐了,我的两个女儿都被你害成了这样,你可是满足了?”
陈氏眼里有着很深的恨意,那冷厉森然的摸样,看着人十分瘆得慌。
司言还是一副笑摸样,“我可不是来看夫人笑话的,我是来和夫人做一笔生意的。”
生意?陈氏憎恨中添了一丝怀疑。
“我和你有什么生意可做,楚司言,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想要夫人手上云和堂的地契和房契。”
司言开门见山,陈氏听了一愣,过后却觉得十分可笑,笑司言天真。
“呵……楚司言你还真敢说,你以为云和堂的地契和房契我会给你吗,哪怕是元和堂有天倒闭了我也不会把它给你。”
陈氏就是想气死司言和沈姨娘,云和堂是沈姨娘的,可那又怎样,她要她一辈子都要不回自家祖业,将来无脸下去见祖宗。
“夫人还真是不要脸得很啊,云和堂本来就是我娘亲的东西,这阵子云和堂的生意不好吧,夫人账面上怕是已经负数了吧?”
自从永生堂推出养颜药,云和堂出了那档子事,掌柜的都进了大牢,根本没几个人去云和堂买药。
司言这么直接骂人,还是听的陈氏脸一僵,瞪着司言恨不得撕碎了她。
“那又怎样,我一把火烧了,你也永远得不到!“
司言轻声一笑,转头看着马车里还在挣扎的楚明瑶,道,“夫人你看看二姐姐的脸,本来可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呀,若是我告诉夫人,作为交换,我可以治好楚明瑶的脸呢!“
陈氏心头巨震,楚明瑶也瞬间眼睛一亮,挣扎都忘记了。
半晌,楚明瑶出声,“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司言点点头,神情很是淡然,让人莫名的觉得她肯定是治得好的。
楚明瑶的脸陈氏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问题就出在养颜药上,可八九不离十了,如今司言说可以治好楚明瑶,她不得不怀疑,司言当初就算计好了,弄伤楚明瑶的脸就是为了今天拿回云和堂的地契和房契。
“楚司言,你真是好算计啊,沈氏那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人,怎么生出了你这个么个心机深沉的女儿!“
陈氏的心里同时升起一股冷意,面前的少女浅笑盈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摸样,可没来由的总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那幽深的眼眸,里面好像藏着无尽的深渊。
楚司言她才十五岁,这个年纪却有着这样的算计,陈氏真的想不通!
“楚司言,那你治好我的脸,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对我做的事,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脸,我娘亲一定会给你云和堂的地契和房契的。“
楚明瑶眼里都是期盼,将对司言的恨都抛去了脑后,她现在满心只想治好自己的脸,天知道她每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有多么痛苦,镜子她都不敢照,每次半夜醒来,摸到自己的脸,那凹凸不平的触感都能让她发疯发狂。
她想她的脸还能恢复到以前,只要能恢复到以前,她就还是那个京城人人羡慕的楚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