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也觉得司言不可能知道，医术再厉害哪能一眼就看出人所中何毒。
“难你可知道下毒之人？”
楚文不确定司言是否知道，原本那太监小慧子是要拿出安胎方子的，看司言的神情应该是不知道，不然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这么镇定。
“我不知道，这事自有圣上处置，父亲要相信圣上，凶手早晚会查到的。”
楚文问这个问题，肯定是陈氏说了什么。
司言是在提醒楚文，这事不要掺和进去，赵简未必就不知道元舞的事，他按兵不动装作不知，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楚家在京城根据不深，贸然出手，只会招来祸患。
楚文深深的看了司言一眼，没有做声，聊了几句其它，才让司言回去了。
这几日上早朝的文武大臣也都提着一颗心，议政殿中都没人敢抬头，害怕对上圣上那冷面霜眉的脸，有要事请奏的，都在肚子里打好腹稿才敢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上不开心，脑袋搬家。
赵简极少有这样的时候，基本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人们只以为是明妃娘娘去世了，圣上伤怀所致。只有王启知道，圣上哪里是为了明妃，是这次的事情勾起了心里的恨呢！
今日却偏有人往枪口上撞，兵部尚书抖着身子走上殿前，顶着赵简吓人的脸色，禀报了北地屡被北胡滋扰的事，这阵子更是变本加厉，甚至发生烧杀抢夺的事。北地城主递了多次折子，请求圣上定夺。
赵简听完兵部尚书禀告，脸色更阴沉了，让在朝的大臣商议一个对策，最后是左丞相站出来，“臣觉得如今正值冬天，北胡粮草不足，牛羊都饿死不少，他们的战士吃不饱穿不暖，正是咱们天澜一举灭掉的好时候。”
右相却和左相的意见正好相反，他道，“如今咱们天澜西边还有夷人国虎视眈眈，北地仅十万兵马驻守，西边分不出兵力去北地，在加上北胡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咱们的将士主动出击，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还有可能损兵折将，臣认为还是议和先拖着为主。”
左相冷哼一声，“右相倒是认为要拖到什么时候？”
“至少要西边先稳定了，不然北边和西边同时开战，天澜抵不住这样两边的攻击。”右相倒是没有给左相脸色看，只是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看右相就是瞻前顾后的，咱们天澜难道还怕区区北胡和夷人，这是长他国志气，灭自己国家威风。“左相气的袖子一甩，扭头不愿意看右相。
朝堂上的百官已经见怪不怪了，左相右相向来意见都相左，圣上需要平衡朝堂，就是需要听见不同的声音，一时也没人站出来。
左右两位丞相就这事吵了半炷香的时间，吵得赵简脑仁都痛，揉了揉太阳穴，赵简沉声道，“够了，北胡要打，却不是现在，依照右相所言，朝廷派下议和使下去，与北胡谈条件，这个条件怎么谈就得是天澜说了算，你们觉得这个议和使该派谁去？“
赵简一锤定音，百官面面相觑却也没人敢出声，左相一派对着右相一派脸都黑的像锅底。
至于人选，讨论了很久，右相先想出了一人，“臣觉得有个人很合适，永安王赵立行。“
众人先是一惊，惊过后却也觉得合适，永安王年轻有为，出生北地，对那里的情况十分了解，只是也有一部分认为，永安王本身就是王爷，掌近郊五万兵权，如果在掌控了北地，那对于圣上来说，似乎有些威胁。
赵简没什么表情，没说可，也没说不可！
左相一听右相这样说，也站出来推举了一个人，“臣觉得国舅家元裴公子是个合适的人选，元公子年纪轻轻，已经能在兵部任职，听说交待他的任务都完成的极好，北胡不过是蛮夷，哪里需要王爷亲自去，在加上永安王事务繁忙，还是元公子合适一些。“
元裴手中并无兵权，不用担心他威胁到圣上，可他是元家的人，元家却是威胁到圣上的人。
一时间关于人选又争论不休，左相的人都觉得元裴合适，右相的人觉得永安王合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楚文站在后头，只是默默的听着，他想起了曾经书房里和司言也讨论过，司言当时的想法还令他非常吃惊，可今日他没有出声，一是他一个太常寺卿，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位置，他不参与党派之争，不属于任何一派，二是他知道着赵简心里定有计较了。
“好了，朝堂之上弄得像菜市场一样，这事你们回去在想想，明日早朝再给朕一个答案，朕也需要想想，明天再议。“
赵简说完这话就散朝了，百官一边走还在一边争论，似乎靠争就能争出个结果似的。
御书房里，赵简砸了茶盅，挥落了一地笔墨。
王启忙端上茶，劝到，“圣上消消气，气坏了伤身。“
“左相还真是当朕是傻子，他已经当这朝堂是元家的了吗？生怕谁不知道他是元国舅一党的人吗？“
赵简气极了，端起王启手中的茶就猛灌了几口。
王启跟着赵简上朝，朝堂上的事他不能多言，却也是看得明白的，左相是元国舅一党的人，每次都和右相对着干，谁都知道右相是圣上的人，偏元国舅一党的人还不少，很多都是前朝的官员，代表的是旧臣，不能明着除掉那些旧臣，赵简也要时常按照他们的意见来。
“圣上别动怒，这事最后还是得圣上来拍板不是。“
赵简在御书房里坐了片刻，脸上神色紧绷着，半晌才道，“既然他们想要元家的人去，那朕就让元裴去好了，当北地的人心是那么容易笼络的吗？“
赵简的话里透着森冷，王启知道圣上这是无法容忍元家打算动手了。
过了一会赵简才冷静下来，问王启，“楚明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王启面上添了几分为难之色，欲言又止的摸样看得赵简眉头一簇，“是不是又是她？“
王启点点头，“明妃娘娘中的毒是鸩毒，是下在酒盏上的，宴会结束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就取走了酒盏，奴才也是查探了一番才找到那只酒盏，上面还有残余鸩毒。“
砰的一声，赵简手上的杯子又砸出老远。
“这个贱人，还真当朕会一直容忍她是吧，以为朕不知道在后宫里，有多少人枉死，有多少未出生的皇子也是死于她手，居然一直这么嚣张不知收敛。“
王启没有出声，皇后娘娘的事他可不敢接口，活腻了差不多，
“只是为什么她要在那种场合害死楚明珠？”赵简一时不解。
以往后宫有人死也都是死的悄无声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肯定是有什么逼得元舞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楚明珠死的时候，明明要和朕说什么的，王启，你可有听到她想和朕说什么？”
王启想了一会，摇摇头，“明妃娘娘当时还未说出口就喊腹痛了，不过，看她当时的指向，似乎是跟皇后娘娘有关。”
赵简猜测肯定是楚明珠知道了元舞什么秘密，才让她不得不尽快除掉她，是什么秘密呢？
“派龙魂卫去查，看她到底藏着什么，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王启应是，出门吩咐了一番才进殿，身后却想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叫道，“父皇，父皇。”
一转头就看见个小脑袋从台阶上慢慢冒上来，小短腿迈的飞快，正是四公主。
王启哎呦一声，忙走到台阶边上，小心道，“我的公主殿下，你可跑慢一点，这要是摔着了，圣上可得砍了奴才的脑袋。”
四公主瞧了一眼王启的脑袋，有些瞧不起他，“你怎么这样胆小，放心吧，有本公主罩着，父皇不会砍你脑袋的。“
这话也不知是跟谁学来的，王启一时哭笑不得。
一眨眼，就见四公主已经跑进了御书房，忙跟到后面，小声道，“公主公主，圣上心情不好，您可得卖点力，哄了圣上开心。“
四公主来了王启也松了一口气，赵简很是疼爱四公主，宫里也有其他公主，但是圣上多半都是不去看的，只有四公主可以随意出入赵简的御书房，赵简不开心的时候，也只有四公主能宽慰一二。
四公主朝王启打了一个手势，是你放心的意思。
“父皇父皇，“四公主跑到赵简身侧，仰头看着赵简，“父皇，念司今日听了一个笑话，父皇要不要听听？”
赵简抱了四公主坐在龙椅上，摸摸她的脑袋，脸色好了三分，“是什么笑话说来父皇听听，若是不好笑父皇可是要罚你的！”
“肯定会笑的，”四公主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大象不细心踩到蚂蚁窝，蚂蚁们倾巢而出，纷纷爬到大象身上，大象抖抖身子，蚂蚁门都掉了下来，此时还有一只在大象的脖子上，掉下来的蚂蚁大声叫到掐死它，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