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懒汉家后，我将那个碗递给了张麻子，作为这次的报酬，看颜色的话，这个碗应该是宋代的，而我将那幅画留了下来。
一听是宋代的，张麻子眼睛都绿了，卖个二三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那幅画呢？”张麻子好奇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得先拿回去确定下，不过我们事先讲好的三七分，你三我七，碗给你了，画归我。”我回答道。
张麻子没有继续再追问，他看得出来，我并不想多说。
不过画是我的，想说就说，不说他也不能强迫，一个碗就能赚到二三百万，他已经很知足了。
其实我不说这幅画的真实价格，也是有原因的，不是不相信张麻子，而是因为这幅画的价值实在太高了。
这幅画表面上看没什么，其实内有乾坤，我初步断定是，《张果老见明皇图卷》，最少也在千万元以上。
宣纸不是很厚，而画家的笔力又很重，古代人为了在作画时，不让纸张破漏，一般都会把几张宣纸用特殊的方法合在一起，形成多层纸。
我手里这幅画，第一层没什么，但是如果把第一层剥开，里面的第二层和第三层，却是《张果老见明皇图卷》的真品。
没等回家，我中途就下了车，订了张高铁的车票，这幅画的买主我已经想好是谁了，正式京城里的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真名秦猛，是中国很有名的书法画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收藏家。
过去跟姥爷行走江湖时，和这位老爷子打过交道。
下车时，已是晚上7点多。凭着记忆，我找到了秦老爷子所在的小区。小区的物业管理很严格，必须有业主亲自确认后才允许进入。
门卫给秦老爷子打了电话，进行核实。电话拨通后，传来了秦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哪位？”
门卫将电话交到了我的手里，意识我自己说，我对着电话说道：“秦老爷子，我是跛脚刘的外孙刘祖安。我这里有一幅画，想卖给您，保证你会满意。”
门卫得到了秦老爷子的许可，这才让我进了小区。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秦老爷子家，按下门铃后，保姆过来开了门，将我引进屋。
一进屋，我便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客厅的书桌前，一手拿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客厅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各种字画和时瓷器，琴棋书画文房四宝，这里一应俱全。
秦老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放下手中的笔，走了过来道：“你姥爷的事，我有所听说，数年不见，没想到故人已去，真是可惜了。”
我和秦老爷子聊了会儿家常后，便把话题引到了画上。
当秦老爷子得知我手中的画是一副张果老见明皇图卷时，顿时大怒。
如果不是念在故交之后，恐怕他早已将我轰出去了。
而得知道秦老爷子动怒的原因后，我有些哭笑不得。一是想笑这老头脾气之火爆，二是想笑，居然差点闹了个乌龙。
原来秦老爷子也有一副张果老见明皇图卷，他以为我是在骗他。我也不多做解释，让老爷子将他的那幅画卷拿了出来。
老爷子将画卷拿了出来，打开后，我便跟老爷子说他这幅是残次品。
我本以为老爷子会大怒，却没想到他却点点头，说的确是残次品，这幅只是宣纸最上面的那一幅。为了这事儿，老爷子还深表惋惜。
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包里的画卷拿出展开，对秦老爷子道：“你看看我这幅画。”
老爷子走上前来盯着我这幅画道：“我没看出这幅画，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件清朝末代的画而已，我这里也有几件。”
“老爷子，我说过，您的这幅是真的，我的这幅也不是赝品，难道老爷子，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吗？”我故弄玄虚的说道，为的就是想调一调这老爷子的胃口。
随后我又跟老爷子索要了一些工具，而此时的秦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我说道：“你要揭裱？”
“没错，这幅画表面上是清朝末年的，而下面却是张果老见明皇图卷真迹，如果秦老爷子不信，可以等我把宣纸揭开，便知真假。”我微笑的说道。
保姆将工具拿了出来后，我二话没说，便开始了揭画。
揭裱是古书画商人必备的技艺，以前姥爷专门教过我。
在宣纸分层的作用下，一张普通的宣纸可劈为两三层，而好又厚的宣纸甚至可劈为十数层。
过去的古书画，一到了商人的手里，他们便将原作劈为可能劈成的层数，然后再分别用宣纸将劈下的每一层托裱加厚。这样，一件作品便变成了两件甚至多件。
秦老爷子是极有名的收藏家，也做过揭裱的手艺，而我熟练的动作，则让秦老爷子内心开始有些激动了起来。
完整的揭裱过程很长，秦老爷子没有催促，我从晚上一直忙活到了第二天上午，才终于把第一层揭了下来。
揭开后，我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容。
转过头，我对秦老爷子笑着道：“老爷子，请过目。”
秦老爷子走了过来，微微弯腰，盯着桌面上被揭开的画卷仔细端详着。
秦老爷子满脸严肃的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嘴里嘀咕着：“近乎完全相似，但笔墨有浓厚清淡之分，符合揭裱特征。”
秦老爷子盯着画卷又仔细看了半天，他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他自己就是书画大师，再加上收藏《张果老见明皇图卷》多年，上面的每个细节，他都再清楚不过。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任仁发的真品无疑！
最后秦老爷子抬头看向我，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看到秦老爷子的举动，我脸上的笑容更盛。
老人家这个动作，证明了此画卷势在必得。
我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千万。”
如果秦老爷子不买，我完全可以继续揭裱，一层一层的卖，每一层根据笔墨浓淡，卖个五六百万都很正常。
而如果秦老爷子买了，那么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这幅画，价值会立刻翻倍。
一千万的价格，买的不是画，而是唯一！
“好，马上给你转账。”想到这里，秦老爷子完全没有讨价还价，大手一挥，把这事就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