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雯迟疑了一瞬立刻点头。
“好,我让其他人来对接这个案子,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让我爸去……”
“不行。”
宋允歌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了江文雯的话。
柠蕊的案子不管是她还是江父甚至清潮律所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手,如果她没有办法说服其他工厂帮忙出货她只能去求助傅远洲。
傅远洲是站在简婉之那边的,和宋允歌有关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介入其中,站在傅远洲的对立面。
“允歌……”江文雯欲言又止,好半晌才似是终于说通了自己一般重重点头,“我去和柠蕊说,你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宋家要紧。”
宋允歌攥着江文雯的手,似乎是想要从中汲取一些支撑她的力气。
许久。
她慢慢抬手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收拾了手边的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在去找工厂争取机会之前,她要亲自和柠蕊解释道歉。是她先答应的柠蕊,现在柠蕊准时带着证据出现在律所她必须要给对方一个交待,不能将烂摊子扔给江文雯自己则躲在后面。
坐在会议室椅子上的柠蕊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但却并没有主动朝着宋允歌伸出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宋小姐是不是在准备拒绝我的委托?可以问一下原因吗,是傅先生从中干预还是宋小姐自己的想法呢?”
宋允歌率先和对方说了一句抱歉。
“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柠蕊轻轻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分辨不清情绪的笑容。
“其实我蛮喜欢宋小姐的,如果我们不是站在对立面其实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吧。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挽回宋小姐的心思,我相信宋小姐一定是有难以权衡的苦衷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那我就不打扰……”
突然被推开的会议室门打断了柠蕊还没有说完的话。
会议室内的两人一齐朝着会议室门口那颀长的身形看了过去,在看出那人是傅远洲的时候柠蕊忽然转头对宋允歌说了一句:“或许这就是宋小姐的苦衷对吧。”
宋允歌没有回答,只是艰难的看着傅远洲、用能做到最平静的语气问傅远洲来这里做什么。
“你的办公室在哪?去你的办公室说。”
说话间,傅远洲冰冷的眼神在柠蕊身上扫过,其中夹杂着清晰可见的厌恶。
看到傅远洲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后,江文雯立刻放下了手头上没做完的事情快步朝着会议室赶过来,主动带走了柠蕊后担心的看了一眼宋允歌,随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有事吗?”
宋允歌背过身没有去看傅远洲。
傅远洲也没有追究,只是迈开步子再次走到了宋允歌面前,等到宋允歌不得不看向他的时候居高临下的质问宋允歌为什么又和柠蕊单独见面。
“有私事要处理,不方便告诉傅总。”
“私事?”傅远洲忽然抬起头,手指用力的钳住了宋允歌的下巴,强迫宋允歌必须和他对视以后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想要接柠蕊的案子,帮她告婉之抄袭对吧。”
宋允歌使劲偏头,试图从傅远洲的手中解救自己的下巴,可她越是努力想要挣脱,傅远洲的手指也跟着越来越用力。
让她根本无从逃脱。
“对,我是想,但……”
“宋云瑞没有联系过你吗?宋家的烂摊子应该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了的。”
宋允歌顿时瞪大了眼,主动迎上傅远洲的视线。
“你知道了。是你动的手脚?”
傅远洲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当即紧起了眉头。
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词汇一般,眼神复杂的俯视着面前的宋允歌。
“我为什么要动手脚?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是来告诉你问题我可以去解决,但前提是你要先答应我的条件。”
说罢,傅远洲终于收回了遏住宋允歌下巴的那只手,视线在他亲手留在的红痕上停留。
看的有些出神。
宋允歌现在已经顾不上傅远洲的眼神是不是让她很不自在,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傅远洲的那句,他可以解决问题。
“什么条件?不允许我接柠蕊的案子吗?”
“说对了一半,你不能接柠蕊的案子的确是其一,至于其二,我要让你接下婉之的委托,帮婉之证明她的清白。”
“不可能!”
宋允歌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脱口拒绝。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帮一个就是做错了的人辩护,何况那人还是简婉之。
“真的不再想一想吗,宋云瑞那边等不起,你要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
宋允歌手指慢慢收紧,指尖已经嵌进了掌心的皮肉里面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不想接不愿接简婉之的委托,可让她对宋家面临的危机无动于衷,她也做不到。
“为什么一定要我接,明明圈子里面有那么多优秀的律师,他们比我有经验有阅历,为什么一定是我?”
“我记得你们辩护律师在决定接下一个案子之后,就要将自己的个人想法全部摒完全站在委托人那一边了对吧。如果婉之知道你是相信她的并且愿意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帮她辩护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
“很高兴?”
一阵恍惚的宋允歌忽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傅远洲的意思是在说他之所以要这么安排,只是为了让简婉之高兴而已。
甚至为了让简婉之高兴,将她的职业生涯也要一并搭进去。
“简婉之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这和你无关。我要你回答的是接下这个委托,还是选择看着宋云瑞将整个宋家都陪着那个工厂覆灭。”
“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从中干涉,哪怕你一家一家的跪着去求能帮宋氏挽回局面的工厂他们都不会敢接待你,你只有我这一个选择。”
宋允歌终于还是伸出手扶住了身边的办公桌,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仍旧体面的站在那里。
“我未必会赢。我从未相信过简婉之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傅远洲,我求……”
‘求你’两个字如同和喉咙合为一体,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完整的吐出这两个字。
“你必须要赢。只要你想,你就一定可以说服自己相信。宋允歌,我不是不给你时间考虑,只是觉得宋云瑞和你父亲未必能等得到你相通。”
“如果我输了呢?”
“没有这个如果。你也不想刚刚有了自己想要的名气,就让自己的事业彻底终止吧,宋允歌,我说过了你没得选。”
傅远洲语气不紧不慢的和宋允歌算起了违约金和原材料加一起的费用,都没有将其他零碎费用加在一起,数额就已经是现在的宋氏所无法承受的了。
“你父亲是如何将宋氏做起来的还记得吗?他对宋氏几乎付诸了所有心血,如果知道宋氏出现这样大的……”
“别说了。”宋允歌沙哑着嗓音打断了傅远洲的话,“不要让消息传到我爸爸那里,我接。”
“如果没赢,彻底退出律所,以后都不要再和律所有任何关系。宋允歌,我要你亲口说出来这句话。”
宋允歌用力的咬着舌尖,任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
才终于能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出傅远洲让她说的话。
“如果我输了,我彻底退出……律所,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接任何的案子,不会和律所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