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雯的表情是少有的一本正经。
在宋允歌主动开口问起后直接将面前的屏幕转到了宋允歌面前。
“我们律所应该是混进来了别有用心的人。”
宋允歌没有立刻表达她的想法，而是仔细的看着屏幕上从上到下显示着的内容。
屏幕上是一个公众平台的账号，介绍栏写着律所合作人，但是并没有明确标明是哪家律所。
她随意点开其中一条视频，视频里一个戴着将所有能表现个人特征的地方全部遮盖掉特效的人以圈内人的口吻揭露各种行业内幕。
宋允歌又仔细看了对方发布的其他内容，很多明里暗里抹黑其他律所的内容。
让江文雯得出有人别有用心的根源是对方发布内容配的和文案无关紧要的图片。
很多都是只有在她们清潮律所里面拍的照片，仔细看图片的边边角角有些还带着清潮律所的牌子，看起来像是在等着人注意但又不想让那块牌子太过明显。
江文雯这个时候已经起身重新拿过了平板，在屏幕上翻找一番后拉着宋允歌来到百叶窗前。
透过窗帘的缝隙示意宋允歌看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正是会议室门口放着的一颗发财树，连花盆上面带的字都一模一样。
“这是我在群里看到其他所的律师发的，已经引起行业内公愤了。”
“账号浏览量一直在升，好像是有人在刻意让这个账号在短时间内被所有人注意到。我单独联系了对方也找人追踪了账号归属位置，但现在都还没有等到回应。”
宋允歌拿过屏幕再次翻看起对方发布的内容，江文雯的手机却在这时剧烈震动起来。
江文雯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在看清打来电话的人以后立刻和宋允歌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邵律，今天突然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江文雯声音轻快，僵硬的表情却和声音表达的情绪完全相反。
“什么？我还一直没有注意到等一会儿我就去看看，但我可以和你打包票这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主要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行，我一会儿马上就看是怎么回事，但邵律你必须得相信我，帮我和身边的人先解释解释。”
电话挂断，江文雯直接将手机扔到了桌边。
“群里面已经有人指出这里面照片和我们所有关了，现在大家已经一致将矛头对准了清潮。”
“真是没想到这年头有人搞这种暗戳戳的事情出来，是看不惯我们所越来越好还是对我有意见。估计我爹用不了多久就得听到风声过来，挨骂是少不了的了。”
江文雯烦躁的将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宋允歌这时候已经将江文雯悬在桌边的手机拿了起来，打开群聊看着不断攀升的消息数量，几乎大半都是在等江文雯给出一个回应。
那个账号里几乎将所有律所都抹黑了一遍，如果只是单纯的揭露行业内幕或许其他所的律师也不会如此激动如此团结。
“文雯，我去调所里的监控，你先在群里给大家一个回应。这么冷处理很有可能会让矛盾激化。”
宋允歌说完就将手机推到了江文雯面前，自己则离开办公室去了监控室调取录像。
那一整个下午，她除了在试着联系那个账号的主人以外就是在看录像。
江文雯被江父提前叫回家里的时候还不忘过来提醒宋允歌早点回去休息，没准明天一早上醒过来所有事情就全部清晰明了了。
宋允歌虽答应了下来，但直到下班也没有离开过电脑前。
哪怕那个账号的主人会将视频下架她也必须要找出是谁在所里拍下照片后发给了其他人。
如果这件事持续恶化下去她们清潮律所很有可能会遭到全行业的抵制，别说是律所目前的效益情况形象保持不下去，就连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会是一个问题。
她将那几张在所里拍的照片全部打印了下来，照着打印的内容逐个监控的检查。
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几乎将近三天的监控全部都看了一个遍，都没有发现到底是谁拍下了那张照片。
她从椅子上起身披上外套，正准备先去楼下的餐馆随便吃些东西再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从外面面被推开。
“准备下班了吗？看来我来的还真是蛮巧的。”
季则尘将办公室的门一整个推开，将手上提着的保温袋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没等宋允歌问就率先开口解答了她心里的疑问。
“江文雯临时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猜到你应该没有吃饭，让我带了些吃的。”
“她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很担心你的安全。”
宋允歌听到这话才终于瞥向了自己放在桌边的手机，摁了两下摁键后没有任何反应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
看到这一幕的季则尘轻轻挑了挑嘴角，颇有些无奈的帮她给手机冲上电让她先去吃些东西。
“看来江文雯还真是很了解你，她在电话里就说你手机大概率是没电了，而且十有八 九还没有来得及吃完饭。”
宋允歌将刚穿上的外套重新放回到架子上，边朝着沙发走过去边和季则尘解释她刚刚正准备下楼去吃东西的。
“我也不是小孩子，真的饿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东西吃的，麻烦你跑这一趟。”
“就算不是江文雯那边暂时脱不开身我也会过来一趟的。”季则尘走到宋允歌对面坐下，将筷子从包装袋里面拿出来弄好亲自递到了宋允歌手上，“那天你走的时候我不是说了让你有事联系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多大的事情麻烦你干什么。”
宋允歌语气淡淡，并没有注意到季则尘听到这话时眼神中闪过的无奈。
“还没多大事，再发酵下去你们就要被排挤出这个行业了，你舍得？”
“不舍得，但事情也不会像是你说的那么严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里面有问题，只不过是心里有火无处发泄才借着事情没有明了之前将我们当成出气筒。”
说完，宋允歌夹起一大口米放进嘴里，想要抓紧一切时间填饱肚子继续把剩下的监控看完。
“慢慢吃，不是都说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还这么着急做什么。”
季则尘丝毫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反倒像是招待客人一样接了一杯热水放到宋允歌面前。
他自己则去坐到了宋允歌的位置，帮宋允歌看起了监控录像。
宋允歌只是朝着季则尘的位置瞥了一眼就继续吃起了晚饭，没有一点要防着季则尘的意思。
等她吃完饭走过去想从季则尘手中接过这累眼的活计时季则尘只是朝着她向沙发的位置示意，让她去旁边休息一会儿，等他累了的时候再来接班。
“不行。”
宋允歌语气坚决。
“时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我自己来可以。我听说了季氏现在也不太平，你还是把时间精力留着处理季氏的事情。”
“季氏的麻烦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了的。”
“那我也不能麻烦你帮我做这种小事情，太小材大用了。”
不知道季则尘是不是真的被那句‘小材大用’说中，还是意识到了宋允歌态度有多坚决，竟真的让开了电脑前的位置。
就在宋允歌以为季则尘要走了的时候，却看到季则尘将办公桌对面的另外一把椅子推到了她身边。
“那就一起看吧，两双眼睛总比一双看的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