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木盒,让她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的存在。
她一手将钻石项链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则从袋子里面拿出了那个小木盒。
盒子的做工有些粗劣,很难想傅远洲竟然会买下这种质量的东西。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那个做工粗糙的木盒,也是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东西就崩落在了地上。
刚好落在了她的脚边。
是曾被傅远洲两次扔到垃圾桶里面的那个木雕。
她亲手雕刻的那一个。
再看那个盒子,盒子内部还有着非常明显的一行小字,一看就是不精通这工艺的人亲手镌刻上去的。
她和傅远洲的名字。
傅远洲为什么会买下这种做工的盒子的疑问一下就解开了,这盒子根本就不是傅远洲买的,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盒子上面还有一道道非常清晰的打磨过的痕迹。
看着那行并不规整的小字宋允歌的鼻尖突然开始发酸,眼前也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她弯下身子捡起那个小木雕,大颗大颗的眼泪也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桌边的地毯上。
但她仅仅将那个小木雕攥在了手里,至于傅远洲亲手雕刻的盒子,早已和那条钻石项链一同放进了袋子里面。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摩梭着木雕的边角,眼前逐渐浮现出傅远洲弯下身体从垃圾桶里面捡出这个小家伙时候的模样。
傅远洲应该也不只一次这么小心的将木雕攥在手里,只是她从未亲眼看到过这一幕。
两分钟后,她收敛好了所有情绪,将那个跟着经历了很多的木雕放进了桌子最下面的抽屉,还把桌面上已经整理好的文件随手放在了木雕上面,将木雕遮了个严严实实。
“允歌!”
江文雯风风火火的声音从办公室外面传进来,听到声音的宋允歌急忙抽出纸巾擦掉脸上未干的泪,努力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允歌。”江文雯一把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坐到了她的对面,拿上她的水杯咕噜噜的喝了两口以后才深呼一口气,“你知道我刚刚去打听了什么?简婉之和她那个男助理之间的渊源。”
“想听不?”
江文雯故意卖着关子眯起了眼睛,全然没有发现宋允歌刚刚掉过眼泪。
“想听。”
宋允歌配合的放在手里面需要检查的文书,全神贯注的等着江文雯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那个男助理是为了帮简婉之洗脱全部责任可以重新开始才大包大揽下所有责任的,还把一部分责任推到了上面的公司头上。现在简婉之的公司已经完全不管她了,同时还要追究她和男助理反咬一口的法律责任。”
“原本这两天简婉之那边已经消停了不少,但她公司那边一放出这个消息热度又重新攀升回去了。那个男助理已经被带走调查了,简婉之倒是还好好的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完全没有要为男助理说话或者证实什么的意思。”
听到这些的简婉之心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只在听到男助理为了帮简婉之脱责认下一切的时候觉得很好笑的勾了下嘴角。
“你说那个男助理是不是被灌了什么迷魂 药,失去思考能力了才会这么做?我看了那人的履历,没必要一定要靠着当那个助理谋生的其实。”
江文雯还在摇头感慨:“觉得他也是蛮可怜的,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结果人家在不在意他都还是一回事。”
“没什么可怜的。”宋允歌垂下眼眸淡淡开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那倒也是,看来这个简婉之真是有两下子,竟然把人心拿捏的那么稳。这么大的事情被查出来竟然还能顺利脱身。”
“现在说顺利脱身未免还早了一点。”
宋允歌一边翻阅着手上的文书一边像是顺口的说了一句。
等到江文雯回神问她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样子转移了话题。
问起了江文雯手上还没有结束的经济违约咨询。
“哎呀对,我们约了今天上午见面的,不和你说了我要迟到了。”
江文雯立刻起身,助理刚刚送进来的茶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就匆匆回了办公室取东西去见委托人。
江文雯前脚刚走,宋允歌后脚也紧跟着离开了律所。
她没有开车,而是随手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询问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报出了正在调查中的简婉之男助理所在的位置。
她忽然很想去见一见这位对简婉之死心塌地的男助理。
因为男助理还在被调查的阶段,见这一面很麻烦,光是填写资料都填了不止两份。
简婉之的男助理走进两人见面的房间时眼神中还有着掩不住的惊喜和期待,但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是宋允歌后,男助理的表情又瞬间冷漠了下来。
“很失望?不是你想见的那个人?”
男助理不屑的垂着头轻哼着反问:“我们认识吗,失望不失望的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有什么要和你解释的必要吗?”
“确实是没有。”
宋允歌从包里面拿出了几张临时准备好的照片推到男助理面前。
照片里是穿的十分严实的简婉之出现在傅氏楼下的时候被拍下的照片。
这是之前找的那位私家侦探发给她的照片,她一直觉得没什么用处,也是临从律所出来之前突然想到把照片亲几打印出来带过来的。
“什么意思宋小姐这是?”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男助理脸色暗了下来,视线几次故作不经意的朝着照片上撇过去,每每落在简婉之的身上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
宋允歌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将男助理的所有反应尽数捕捉在眼中。
空气凝滞了两分钟后,还是男助理先忍不住出声。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想要靠着这几张婉之去找傅远洲的照片就想让我为你所用是吗?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剃了寸头的男助理一脸不屑的歪着脑袋,半抬着眼皮盯着宋允歌说。
宋允歌赫然一笑,不急不恼的将桌上的照片归拢好,重新放回了包里。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你以为的那些,你愿意一个人揽下所有责任给简婉之自由,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张照片轻易改口呢。”
“那你给我看这些照片的目的是什么?动摇我的心?不还是一样可笑。”男助理吊起半边嘴角,看着宋允歌的眼神仍旧尽是不屑。
“为什么给你看?”宋允歌轻轻挑了下眉眼,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是觉得你很可怜。再有两天你就会被送到国外为你自愿揽下所有责任的选择付出代价,想看看你见到简婉之还生活的那么好会不会后悔。”
“后悔?”
男助理哼笑。
“有什么可后悔的,如果你是过来想要套我的话的话还是赶紧走吧。我说了所有事情都和婉之没有关系事实就是和婉之没有关系。至于她生活的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好……”
“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做错,生活的好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从我承认所作的一切那刻起,我就已经预想到了会是什么结果在等着我,不用白费口舌了。”
男助理说完直接起身走出了和宋允歌见面的房间,只留下一个看起来莫名让人觉得很凄凉的背影。
宋允歌看着那个背影微微出神,直到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