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季则尘回答,她就快步折返回了隔壁的306,将她的毛巾清洗干净投凉后覆在了季则尘的额头。
路过傅远洲身侧的时候她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更没有去看傅远洲一眼。
“都怪我,昨天就应该把那件外套还给你的,那样你也就不会感冒了。”
“和你没关系。”
季则尘还在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安慰着她,说他只是睡觉的时候没有盖好被子而已。
她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为了不让她内疚的托词了。
深知这个时候只内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宋允歌先是跑去了楼下要了两粒药,在把房间里面仅剩的面包给季则尘吃了两口又看着他把药吃下去以后,她的目光才再一次落在傅远洲的身上。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今天早上到现在傅远洲一直和季则尘在一个房间里面。
想想也是,旅馆本就已经爆满,这个时候不可能再专门给傅远洲弄出一个房间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和季则尘在一个房间了。
她故作不经意的扫了整个房间一眼,小的都不需要两秒钟就可以了解到整个房间的全貌。
两个住惯了五星级酒店顶级套房的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适应的了的。
宋允歌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把特意给季则尘准备的热水还有从季则尘箱子里面拿出的巧克力气分给了傅远洲一部分。
“吃点东西,饿坏了我没法和傅家交代。”
“允歌……”
傅远洲沙哑着声音开口,想要和宋允歌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季则尘的床边拿起了那块敷在季则尘额头上的湿毛巾。
再次投凉后又小心翼翼的覆在季则尘的额头上。
她刚刚已经问过小刘能不能找来医生,但因为外面大雨还有道路受影响的缘故即便是医生能过来,也只能带来一些口服的退烧药,根本拿不出其他的治疗方案。
除了物理降温也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宋允歌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季则尘的床边,又端来一盆凉水放在床边,不停的用冷水投洗毛巾帮季则尘擦脸擦手。
站在另一侧的床边看着这一幕的傅远洲几次想要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但都被她挡开。
一是不想麻烦傅远洲,二是并不觉得傅远洲有这种照顾其他人的能力。
她将自己的手机控制着力度扔到了傅远洲身边的床上。
语气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再次催促傅远洲尽快联系张骆,好让张骆想办法带他离开这里。
傅远洲看了一眼她扔过来的手机迟迟没有拿起。
“和我一起走。”像是担心她拒绝,傅远洲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季则尘也需要到医院进行专业的治疗,拖下去情况很有可能会更加糟糕。”
宋允歌正在给季则尘擦拭掌心的手一顿,随即缓了语气。
“那就麻烦傅总顺便把季则尘也一并带走,只需要带着离开这里就行,季家的人应该会接应傅总的。”
“那你呢?”
“我说了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等到完成以后自然会回去。”
“那就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了,季则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带他离开这里的理由。”
傅远洲的话十分笃定,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宋允歌不免有些急躁起来,她抬着头不满的看向傅远洲:“傅季两家都是商圈龙头,以后难免有合作的地方傅总一定要这么冷血吗?昨天晚上季则尘知道你出事了也没有想着直接撇清关系,如果不是我坚持出去找你,那冒着危险出去的人就会是他了。为什么他……”
“那是因为在你面前。”
傅远洲的声音骤然锐利起来,带着扑面而来的威严。
她看着傅远洲冷沉的面孔,一时之间竟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
傅远洲闭了闭眼,像是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一般,再次开口音调已然缓和了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你,你觉得季则尘会那么关心我的安危吗?不会,更别提出去找我。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你面前做样子而已,现在看来他做的非常成功,至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说话间,傅远洲始终看着宋允歌的眼神。
那眼神的威慑力太强,宋允歌只得偏头避开。
她没有否认傅远洲的话,但这并不代表认同他的想法。
她相信即便没有她,季则尘也不会对他袖手旁观,非常相信。
之所以没有否认为季则尘辩解,不过是她觉得没有意义罢了。她了解傅远洲的脾性,认定的事情哪有那么轻易改变。
“我现在让张骆联系私人飞机,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可以降落的空地,如果一切顺利今天晚上季则尘就会出现在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前提是你要和我一起走。”
宋允歌低着头,心头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终于,她还是抬眸对上了傅远洲的视线。
“为什么非要我现在回去?傅远洲,我连逃避一段时间你都要干涉是吗?你让我回去干什么?帮简婉之去争所谓的名誉权是吗?”
“她的事情不解决我不能接其他的委托案,我履行约定了没有接,现在连参加一个宣传活动都不可以了吗?她到底有没有抄袭你不清楚吗?傅远洲,我不相信你看不清,无非就是想要保她罢了,想保她你就保啊,为什么一定要我的事业搭进去,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是吗?你的计划难道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针对我吗?”
傅远洲蹙着眉心看着她将心里的苦水全部吐出。
“宋允歌,我……”
他的话刚刚开了一个头,床上发着高烧的季则尘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锁定在宋允歌身上后直接费力的说了一声水。
听到这个字的宋允歌迅速起身,将刚刚给傅远洲准备的温水递到了季则尘的嘴边。
“有没有好受一点?”
宋允歌强压下心里因傅远洲生出的火气,只紧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季则尘轻声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傅远洲那变得晦暗的眼神。
“我没事,应该睡上一觉就好了。”即便发着高烧,季则尘还在眯着眼睛试图安抚宋允歌的心情,不让她生出自责的心思。
也正是季则尘强扯出的那个笑容让宋允歌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好,我跟你回去。”
她用力攥着那块湿毛巾对傅远洲说,当然前提是要带着季则尘一起回去,第一时间将季则尘送去医院。
“好。”
傅远洲答应的很快,应了一声后立刻拿上她的电话转身出去联系了张骆。
再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宋允歌收拾行李,下午雨势减少后张骆会立刻安排私人飞机过来。
看着宋允歌那小心翼翼的给季则尘换冷毛巾擦额头手腕的样子,傅远洲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那句只是发烧而已久久的堵在喉咙处,只要稍稍松懈就会立刻脱口而出。
但他深知这句话不能说,宋允歌真正在意的觉得愧疚的原因是因为季则尘的这场病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季则尘没有因为她来这种地方,就不会生病,也不会生病了还只能靠两块毛巾来物理降温。
他将这话闷在心里,思绪不自觉的飘远,想着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人如果是他,宋允歌会不会也像是现在照顾季则尘一样照顾他。
思忖着,宋允歌已经直接将用冷水洗过的毛巾放在了季则尘的额头,她自己则起身朝着房间外面走。
傅远洲想也没想就追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问她要干什么去。
看着她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后,即便没有得到回答傅远洲还是主动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