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脸上郑重,段氏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问道,“莫不是来找我说三年前就和我说过的那件事情?”
他点头。
“你父亲那里说过了吗?”她又问,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中意的人到底是谁,只是让她将婚姻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做主,但是她也不难猜出是谁。
“还没,”他说,“本就是想先跟您说过了再听听父亲的意思。”
“你知道的,段家虽不是什么看重门第的,但是也容不下小家子气的人。”段氏说了这么一句,将华清平静的脸色看在眼里,半响才又接了下半句,“在你心里我也许已经没什么资格管这事情,但是面子上我终究是你娘,这些年我也将你当成亲子来对待……”
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华清打断她,“母亲多虑了,儿子的婚事哪里有母亲不管的道理?这事先这样说吧,华清先告退了。”
三年前他刚到京城,第一件被要求做的事情竟然是到祠堂给母亲的牌位上一炷香。他的母亲不是好好的在郦城呆着吗?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他的父亲抛弃了发妻带着妾室离家且带走正室未满月的嫡子或者是另一出婚姻感情的悲剧命运都是上一代人的事情。他没有觉得有必要为了一个连面也没见过的已经故去的人再将所谓的罪人的生活闹的人仰马翻,段氏对他确实是好的,她是他的母亲,这一点从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起就没有改变。
这些年过去了,只有段老爷子还在忿忿,不许段氏进门也不许她的名字入族谱。到如今段家的族谱上段瑭的原配写的还是郑氏,在这个时代不能入族谱便等于不被承认,除了段瑭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事情在发生,为权或者为钱、或者为欲,还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只为了一段情而奋不顾身的相信一次呢。
“段少爷,这边请。”小二弯着腰为华清引路。
“客到了吗?”华清问。
“到了到了,已经在里面了。”小二笑着点头,为他推开门,隔着正放在大门口的屏风依稀还可以看出那坐着的是个女人的身影。
他绕过屏风叫了一声,“奶娘。”
坐在桌边的正是张氏。
“有什么事不好家去说,单把我叫到这里来?”张氏笑着拉了拉边上的凳子让他坐下。
“奶娘,我想让秋儿跟我回京城。”他用了回这个字,心里笃定她不会听不出他话外的意思。
张氏脸上的笑容果然滞了滞,但随即又扯出一个笑容来,“怎么你还担心我照顾不好她?”
“奶娘,那人找了你们很久了,这些天他已经找到郦城附近的几个县,查到郦城来不用多久。”他干脆开门见山将话里的意思全都抛出去,就看她接不接了。
张氏脸上的笑容这才完全垮下来,僵硬的抬了抬手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他问,“知道秋儿的身世,还是,”他顿了下,“知道您和秋儿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