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黎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云筝刚才拍的照片在聊天界面里显得格外刺眼。
她刚想开口让云筝删掉，玻璃门突然被推开，风铃清脆的声响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黎安。"
那个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岑黎安所有紧绷的神经。她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膝盖撞到桌角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她顾不上疼痛，因为蒋忱御就站在那里，黑色大衣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领口露出的深蓝色围巾是她去年圣诞节随手送的礼物。
"忱...忱御？"岑黎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视线无处安放，最终落在蒋忱御手中的牛皮纸袋上——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书店logo。
云筝在一旁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哟，这么巧？"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蒋总也来吃甜品？"
蒋忱御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岑黎安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刚去书店取了黎安订的画册，店员说今天会到货。"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袋，"路过看到你们，就进来打个招呼。"
岑黎安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她记得自己确实在两周前提过想要那本限量版水彩画集，但没想到蒋忱御会记在心上，还亲自去取。这种细致入微的体贴让她胸口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心脏。
"谢...谢谢。"她小声说道，伸手接过纸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蒋忱御的手背，那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手，画册差点掉在地上。
蒋忱御眼疾手快地接住，顺势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岑黎安立刻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冬日冷冽的空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们聊完了吗？"蒋忱御问道，声音低沉而温和，"不介意我加入吧？"
云筝在桌下踢了岑黎安一脚，后者才如梦初醒般点点头。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云筝偷拍的那张照片。蒋忱御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岑黎安慌忙锁屏，脸颊烧得发烫。
"我们刚聊到你呢。"云筝坏笑着，故意在桌下又踢了岑黎安一脚，"说曹操曹操到。"
岑黎安猛地抬头瞪了云筝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求你别说了"。她端起水杯猛灌一口，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到，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毛衣上。蒋忱御立刻递来纸巾，手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巴，那触感让岑黎安浑身一僵。
"慢点。"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句话让岑黎安更加慌乱，她低头假装整理画册，实际上是为了避开蒋忱御的目光。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发红的耳尖上，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她坐立不安。
云筝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她朝岑黎安眨眨眼，"你们先聊。"
岑黎安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拉住云筝，但后者灵活地躲开了。她看着闺蜜离去的背影，感觉像是被抛弃在孤岛上，面对着一头温柔的猛兽。
洗手间里，云筝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傅凌鹤的电话。
"喂，老公？"她压低声音，"紧急情况，蒋忱御杀到甜品店了，安安那傻丫头快招架不住了...对，就是现在，Sweet甜品店...你快点，十分钟内到！"
挂断电话，云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嘴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笑容。她故意在洗手间磨蹭了几分钟，回去时看到蒋忱御正俯身对岑黎安说着什么，后者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我回来了！"云筝故意大声宣布，满意地看着岑黎安如释重负的表情，"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老傅说他今天要来找我拿东西。"
岑黎安疑惑地抬头，"傅凌鹤？他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云筝打断她，晃了晃手机，"他马上就到。要不这样，你和蒋总先聊着，我去门口等他？"
岑黎安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太了解云筝的套路了。这分明是要把她和蒋忱御单独留下的节奏。她刚想反对，甜品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傅凌鹤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皮衣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说曹操曹操又到。"云筝欢快地挥手，"老傅，这边！"
傅凌鹤走过来，目光在四人之间转了一圈，立刻明白了状况。他朝蒋忱御点点头，然后看向岑黎安，"好久不见，黎安。"
岑黎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傅凌鹤是云筝的大学同学，也是蒋忱御的合作伙伴，四人经常在各种场合碰面。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云筝搬来的救兵。
"你们聊完了吗？"傅凌鹤问道，目光在岑黎安和蒋忱御之间扫过，"我和云筝有点事要先走。"
岑黎安猛地站起来，"我和你们一起！"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补充道，"我是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蒋忱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体贴地说："我送你吧，正好顺路。"
云筝眼疾手快地挽住傅凌鹤的手臂，"哎呀，我和老傅要去的地方和你俩不顺路。"她朝傅凌鹤使了个眼色，"对吧，老傅？"
傅凌鹤会意地点头，"对，我们要去城东。"他看向蒋忱御，"忱御，你送黎安回家吧，这么晚了。"
岑黎安站在两拨人之间，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她偷偷瞥了一眼蒋忱御，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目光温柔得让她心尖发颤。
"其实..."她小声开口，"我可以自己打车..."
"别闹了。"云筝打断她，从座位上拿起她的包塞进她手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她凑到岑黎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怂，他又不会吃了你。"
岑黎安瞪了云筝一眼，后者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傅凌鹤已经穿好外套站在门口，云筝快步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那我们先走啦！"云筝朝两人挥手，"蒋总，安安就交给你了！"
不等岑黎安回应，云筝就拉着傅凌鹤推门而出。透过玻璃窗，岑黎安看到云筝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甜品店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轻柔的背景音乐和偶尔的杯碟碰撞声。岑黎安站在原地，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蒋忱御拿起椅背上的大衣，轻声问："要走了吗？"
岑黎安点点头，机械地跟着他走向门口。推门而出的瞬间，冬夜的冷风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蒋忱御立刻展开自己的大衣，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递给她。
"穿上吧，外面冷。"他说。
岑黎安看着那件明显大很多的大衣，摇了摇头，"不用了，我..."
话还没说完，一阵强风吹来，她猛地打了个喷嚏。蒋忱御不由分说地将大衣披在她肩上，温暖立刻包裹了她，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谢谢。"岑黎安小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领。
蒋忱御的车就停在路边，黑色轿车在路灯下泛着低调的光泽。他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岑黎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檀香混合的气息，座椅加热已经打开，温暖舒适得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蒋忱御上车后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转向她，"饿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岑黎安摇摇头，"不用了，我...我吃过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蒋忱御轻笑出声，"看来你的胃不同意。"他启动车子，"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粥铺，这个点应该还开着。"
岑黎安想拒绝，但蒋忱御已经调出了导航。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中，街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流转，映照出蒋忱御轮廓分明的侧脸。岑黎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那本画册，"蒋忱御突然开口，"是限量版的，全球只有500本。"
岑黎安惊讶地看向怀中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打开。画集封面是烫金的，在车内灯光下闪闪发亮。她轻轻抚过封面，指尖能感受到精致的凹凸纹理。
"这...这太贵重了。"她小声说，"我不能收。"
蒋忱御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声音平静："记得你上次说，最喜欢这位画家的水彩技法。"他顿了顿，"我看到预售消息就订了，想着你会喜欢。"
岑黎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确实在两个月前的一次闲聊中提过这位画家，但那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蒋忱御不仅记住了，还特意为她买了限量版画集。
"谢谢。"她真诚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册边缘，"我很喜欢。"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导航系统偶尔的提示音。岑黎安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蒋忱御的侧脸，他专注开车时的样子格外好看，下颌线条坚毅而优雅，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黎安。"蒋忱御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在躲着我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岑黎安一时语塞。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心跳如擂鼓般响亮，仿佛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我...我没有。"她小声辩解，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蒋忱御转向她，目光灼灼。"那为什么我发的消息你总是不回？约你吃饭也总是推脱？"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是我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