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禀告陛下?”克朗问,“这样留在王宫里,岂不是很危险?”
“先等等。”
疾冲短暂地思考着,“我有办法。这样,我进去带她出来,你把使臣引到隐蔽处等着。”
克朗灵光一现,“你是想,让使臣拆穿她?”
疾冲勾着嘴角点点头,“这不是正好吗?她是不是颖国的公主,颖国的使臣最清楚了。”
克朗点点头,之后两人分头行动。
疾冲进到猎场找到雨七,他刚要走近,有什么东西从雨七身上飞走了,疾冲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好死不死的金雕。
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它伤着你了?”疾冲连忙下马到她身边问。
雨七摇摇头,“使臣走了吗?”
“哦……”疾冲一带马,“走了,来,上马,咱们回去吧,呆了这大半天,你都饿了吧?”
雨七松了口气上了马。疾冲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肚子里空了。特别是刚才,为了救那男孩,俯身拉弓的时候,扯到伤口,一直隐隐作痛。
就在刚才救那男孩儿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也是在野外的山上,独自一人的雨七遇见一只凶狠的野狼,就在那狼要袭击自己的时候,有人出来阻止,救了自己。
后来她才知道,救他的人,是炀王和他的三儿子。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现,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
两个人信马由缰地往回走。
这次疾冲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知道他来日会让自己拿什么相还。
若是要钱……
自己是一分也没有的。
“那鹰是你的?”雨七问。
“金雕——”疾冲道,“是克族人进奉的贺礼,虽然已经被驯服了,可是这家伙,皮得很。”
雨七没告诉他,刚刚她从那头死狼身上割了点鲜肉下来,喂了那金雕,小东西很爱吃,而且很聪明,还和她一起玩了半天。
“这次……谢谢你。”雨七对疾冲说。
“啊,哈哈哈哈,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呢。”疾冲得意地说。
两人走到出口处,几个守卫依然在那。
雨七看看周围,没见别人,便放心地骑着马走了出来。
可是刚走到下山口处,迎面就站着一队人马。
一时间,雨七愣住了。
不光雨七,疾冲,克朗和溍王全都愣住了,他们都盯着雨七。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唯有马的嘶鸣,打破这寂静。
疾冲和克朗对视一眼,再看雨七,她在马上,正扭头看着疾冲,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人会在这儿?不是说已经走了吗?
疾冲无辜地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就在气氛十分尴尬而诡异的时候,那个颖国的使臣上前一步,对着雨七施了一礼。
“见过公主殿下。”
雨七听了寻声望去,她的眼睛一亮,急忙下马,还没等她回应,那颖国侍女便上前来也施了一礼,“公主殿下可好?”
“好……”雨七应了声,转而对溍王说,“陛下,能让我们说几句话吗?”
溍王笑笑,“嗯,看来你父王很担心你啊。”
说完手一挥,人马先行离开了。
雨七看看疾冲和克朗,这两个人也才反应过来一样,朝她笑笑,带着几个随从走在了前面。
雨七和使臣及侍女走在最后。
见拉开了相当的距离,雨七才问。
“文衍海蝶,你们怎么来了,颖国的使臣呢?”
文衍不动声色地说,“你的事,遥姬已经和炀王说了,炀王派我们来探探情况,并没有什么颖国使臣。”
“没有?”
“对,”海蝶接道,“是我们慌称颖国使臣前来看你。”
雨七这才放心。
“如今我被误当成颖国公主,因为受了重伤,所以不好脱身。”
“我们知道。”
“你们会带我走吗?”雨七问,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可能,可她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海蝶看看前面,低声说,“炀王已经猜到,所以这次让我们传达他的旨意,让你将错就错,留在溍国,做我们的眼线。”
雨七一惊,她很少表露太过强烈的情感,除非,实在忍不住了。
见前面的疾冲和克朗不时地回头看着他们,雨七还是克制着。
要我留下……我没听错?
原本还想着,等伤好了就立即逃走,可是现在,炀王却让我留下。虽然在炀国也是举目无亲,可是至少有海蝶他们,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
如今要留在这里,若是哪天身份被识破,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文衍见她迟疑,继续说道,“炀王说了,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夜煞一员。”
他看了看海蝶,海蝶道,“我们给你带了些衣裳银钱,已经交给溍王送去你的住处。”
“可是我——”
雨七想说,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留在这里怕会有负王命。可是转念一想,炀王已经下了命令,王命不可违,自己说了也是无用。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明白了,你们在这儿待几天?”雨七问。
“旨意已经传达,我们今晚便走。”
“这么快?”
雨七本想多留他们住几天,毕竟看到他们,心里会踏实一些。
“遥姬叮嘱过,让我们尽快回去复命,在这儿久了,恐言多有失。”
“也对。”
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雨七还是一时难以适应。以前一直都在训练,偶有任务也是跟着遥姬,自己还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
如今远在他乡,听了他们带来的命令,自己好像被人抛弃了般,心里凉凉的。
“好了,我们得走了,”文衍道,“遥姬要我转告你,在这里,死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雨七平静应道,“明白。”
“雨七,”海蝶悄悄抓住她的手,“保护好自己。”
虽然只是平常的一句话,可雨七的手上却感到一股暖流,她看着海蝶的眼睛,有点红。那一刻,雨七似乎有了强大的力量,反而笑了,她抓住海蝶的手道,“放心,你别忘了,所有的训练科目,我的表现,都是最好的。”
她用力眨眨眼睛,胸口有点闷,此刻她已经感受不到撕裂的伤口疼,因为有个地方……更疼。
如果只看脸,她内心的波澜察觉不到半分,大概也是因为掩藏的好,别人才会误以为她是个毫无感情的合格夜煞。
可有时候只看脸,根本看到不到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