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的无奈。
他原以为坐在最高处有了决断权之后，他就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受人诟病。
可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他才突然之间明白那个位置就已经将他牵制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一切事情。
他所拼尽全力撞的满头都是血，可实现的却远不比他心中所想的半分之一。
他总是想着要多做一些，要做好一些。
可实则那些事情能够让他做，就已经是那些人不愿意管了。
他看着面前的老人有些不舍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京城之中繁华一片，你也已经老大不小，身子不再像从前那般硬朗，就是你一个人回了江南，到时候怕是突发疾病都无人照顾，你就当是成全了我，给我一个照顾你的心思，以便留在京城可好？”
他摇了摇头。
“我记得年幼之时我便同你说过，人和人之间都是阶段性的友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下了船，此后终生，再也没有什么机会相见，首先我与你之间正是这番，我知道……你这孩子是重感情的，可是如今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并也不是重感情，就能够做好一切的。”
他看着面前如此长大了的少年，心中缺个外的，更加疼爱他。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最不会的便是照顾自己，如今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虽然受着他们所有人的亏待，但是你也要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把自己也豁了出去。”
听到他这句话时，刘益有些忍不住的直接落了泪。
他看着面前的人，猛的将神抱进了怀里。
“这些年说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给了我来自长辈的爱，我知道你从来都把我当做你的亲生孩子来对待，所以你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在为我考虑，我更想要照顾你终生，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旁的人一直都在离开。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陆今寒却要为他背负罪名，而到如今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月茹如今也自己把自己封在府中，任何人不见。
两位王爷，一个远在江南之外，一个虽长日相见，可却始终关系都不算亲密。
至于沈桀。
为了沈家的事情，他奔波于京城和沈家老宅之中，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安定下来。
他其实早就明白人成长的代价，便是要学会面对分离。
可在真正分离的这一天，他又开始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相见。
他没有说话，但却又好像将心中所有告诉他的话全都说尽了一般。
刘益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的手慢慢的滑了下来。
“罢了，我如今已经长大了，你也年迈，你想回到原本的家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在你走之前要同我说一声，我送你离开。”
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送别。
过了几日。
京城之中的学子都知道了舞弊的事情，自然自发的，开始闹了起来。
京城之中各个府衙的门口全都拒绝了，无数个学子想要讨个公道。
而大殿之上越发的争吵不休。
“如今这番情景，便不能够再任由他发展下去，这京都的学子们，虽然各有各的出路，但那些寒门子弟虽然看似最无用处，可若是真的积极起来让人瞧见，我们如此亏待学子，怕是要让百姓觉得君臣无德。”
刘益看着底下喋喋不休的礼部尚书。
在理智之外，他恨不得直接冲下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一问。
他说的这话究竟是何意？
看着他一直不发一言。
塘下的几个人一对眼神却纷纷全都跪了出来。
“还请陛下能够将柳大人收押，至少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毕竟这件事情是柳大人做错了，若是柳大人，迟迟不入。天牢，怕是往后没有人再能够让这考试公平。”
所有人都把脏水全都泼到了柳大人的身上。
柳大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人身上，虽然平日里他们并没有什么往来，但是却也不代表这时他们会真的落井下石。
他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却也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
这件事情说到底，虽然与他无关，但是毕竟这些事情都是他经手的，没有探查清楚让考题遗落在外，本来就是他的错。
“这件事本就有微臣的错，就算题目并不是在微臣的手中流出去的，但毕竟是微臣保管不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愿意担责。”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要再去追逐他的本源是什么。
看到他如此这般英勇，刘益叹了口气。
他并不想柳大人成为第二个陆今寒。
可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好他，甚至他的下场只会比陆今寒更加的困难。
而他的身旁也注定要快没了人陪伴。
他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如何的选择。
而坐在一边的王爷看了看棠下这些哄哄闹闹的人，却只问了一句。
“诸位想要问责柳大人，那是否应该将所有负责的考官全都问责？毕竟除了总考官之外的几位考官也皆都看过题目，若是本王不想寻思，那诸位都有嫌疑，便都同他一同去吧。”
本来把脏水全都泼在了他一人身上，其他人便有所能够停留。
但却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一句话，便将所有当时做的考官要全都抓进去。
立马那群人又哄哄闹闹的跪了一地。
各自正着自己说，根本与自己无关的话。
可没有证据的同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证明他们是无辜的。
王爷的目光扫过堂下所跪着的人。
就看了看，一开始便开口说着一定要严惩柳大人的几位，突然之间莫名的觉得这些事情有些搞笑。
他们嘴里一直都在说着，绝不容许这样的人破坏国家大义。
可是最后在事情闹起来的时候，他们用完美隐身去，仿佛所有的事情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