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茹所说的这些,是沈桀从来都不曾想象到的。
毕竟这些被忽略掉的小细节是很难被发现的。
沈桀也不负众望的终于头脑清醒一次,他转过头来,有些好奇的看着萧月茹。
“这种事情这么多人都不曾计较,为什么你会知晓?难不成你心中有鬼。”
萧月茹伸手打了他额头一下。
“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多看看地图,便知道了他为何一直待在江南。”
地图上那么明显的东西,他们这些男人看不见,难道还不准她看见了?
最主要是她那段记忆当中,虽然颇有些迷乱,但却仍旧能够想起几个碎片。
那三皇子最后能够登上位置,多亏了塞北的游民。
塞北的游民虽然平日热情而又奔放,但由于多半都是生存于野外,几乎个个男子身材高大魁梧,女子也并不如京城之中那般柔弱,反而更显得几分魁梧。
他们人少,但却精致,手中武器虽有些粗鲁,但却很容易致人于死处之中。
都是些从野狼野狮子嘴里逃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害怕?
即使是面对被包裹的十分精致的三军将士,他们仍旧用自己的勇敢和拼杀,为三皇子创造了一条满是鲜血的登基之路。
只是可惜三皇子登基后,颇觉得那塞外的游民有些污了眼睛。
又觉得几次三番的赏赐,仍旧不得安抚游民的心,便更加心生懊恼。
不顾惜他们曾经的帮助之恩,反而是撕毁了昔日盟约,将他们首领的向上人头置于门前,更是将一干人等全都赶回了干涸的土地之上,让他们最后人人死于无水无粮的地步。
他们最后的结果虽如此悲壮,但萧月茹却从不疼惜。
只能说并未找好合适的盟友,才会造成这样的余地。
这是他们不曾过脑子的决定,并不是她应该为了怜悯他们而找的理由。
沈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心虚,但又壮着胆子继续问道。
“就算是我们知道这一切,可若是那位王爷和边塞的游民,早就已经有了联络,那就算是我们拿出再多的诚意,也没有办法能够和他们合作。”
萧月茹摇了摇头,她摸着腰侧的挂坠,脸上带着洋洋得意。
“这世间的人…都是追逐利益之辈,只要你给的利益够多,什么朋友,什么亲人,都可以背叛?”
比如说从前互相厮杀的他们。
沈桀觉得近日的萧月茹有些奇怪,但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萧月茹将妖策的挂坠交给了他。
“这是沈家的令符,代表的是沈家家主,我现在把它给你,从这一刻,不管你做的什么决定,都是家主的决定,沈家所有人都要听你的指挥。”
“啊?”
从前的他,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令符,更想要带领着沈家更上一层楼。
可是现在他知道拿在手里的令符,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番意义。
反而是他要带着这幅令服去做坏事。
“放心!等事情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我会告诉族中的老人,也会告诉你阿爹,你从始至终都从来没有背叛过沈家,更没有背叛过自己心中的道义。”
这件事情里必须有人牺牲。
而沈桀则是最符合的那一个。
沈桀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曾愿意,但为了大局,他也只能够牺牲自己。
他的动作极快,连第三日都不曾到,便大摇大摆的搬出了刘益的居所,摇身一变变成了沈家的掌家人。
江南的商铺对于这些事倒着实敏感,知道沈家的掌家人彻底成为了沈桀,连续几日便变着花的宴请沈桀。
沈桀最讨厌的便是商场上这些表面上的和睦和私下的污秽。
但在萧月茹的授意之下,沈桀不得不在,堆起来快比他高的那些请柬之中选了几个重要人物。
“这几家商铺虽然没有沈家的大,但也算是独揽江南一脉的经济,甚至…这位陈老板,几乎也算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平日里也经常为王爷做事,不过他为人素来圆滑,怕是很难知道他知道的那些事。”
陈老板为人圆滑,更像一只狐狸,倒也很难让人抓住他的错处。
王爷又十分倚重陈家,就连素来无法无天的世子,都从不曾敢得罪。
“无妨,你只需要好好与其交好,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等后面再说。”
“什么叫做等后面再说?祖宗,我现在每天过得像是在刀尖上舔血一样,你知不知道一旦我让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会遭受什么样的报复?”
“什么身份?沈家掌事人的身份?这不是很正常吗?你现在拿着沈家家主的令符,你不是,难道我是?”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沈桀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萧月茹的话,萧月茹却又再度开口。
“你只需要记得你拿着证明家主身份的东西,你就是可以代表着家属去决定一切,你说的话就是沈家所有人都要听的,既如此,就好了。”
反正现在他们做的那些事,也不会跟姚此间的一切,甚至只会快速摧残王爷所留下的那些痕迹。
“可就算这样,就是让他们发现,我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
“那你就和他们是一条心。”
萧月茹还未等他说完话,便再度重复一遍。
沈桀越发觉得此事难做,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我从前是用了不少手段在商业上,但终究也算是明面上的,可你现在这样行径,就是将沈家推上风头浪尖。”
若不是这样的计划,是他们几个人商议而成,小芳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听从他们的指令。
萧月茹也知道他们的计划有些太过痴人说梦,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要先行,试探过后才能够做出决断。
“事情如今已然发生,你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沈家的负责人,为了得到人家的帮助,就一定要讨好,你现在根本离不开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站出去告诉他们,你不是沈家的负责人,而之所以你会成为这,只是因为我们这些见不得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