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桀是在自己府中住处所清醒的。
面前一切装扮的熟悉，让他难以逃脱曾经梦境里的那些美好。
他原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之间都会有升有量。
却没有想到曾经那个纵容着他，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绝不会生气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他。
他站起身来，打开了窗。
窗对面是曾经那人亲手为他做起来的花朵，如今正在春日，开放的极其争艳。
院子里的仆人瞧见他，个个都避之不及。
这院子里的本来就是他的人。
如今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发现这院子里好像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为他所编织的美梦。
也是一个牢笼。
陆今寒走出屋门，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位太监。
若是没有猜错，他是来找自己的。
沈桀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件，带着些许不曾散尽的酒气。
他走了过去，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烦躁。
“他找我？”
太监点了点头。
“陛下说，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没办法出宫来见你，便只能够让老奴来接。”
“是仅仅只是今时，还是往后我与他都是这般见不得人？”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面坐下。
一夜过去。
亭子里面的那些酒气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昨日和萧月茹说话时，喝下的酒的酒中也都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昨日萧月茹什么时候回去的，或者是歇在了府中，还不曾清醒。
“沈公子莫要……”
“恃宠而骄？”
沈桀挑了挑眉，“这后半句我替你说了。”
他看着人，又很认真的说道。
“我昨日是饮酒，但却也好好想一想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如他所说，如今他已成婚，往后便是生子，他是当今圣上，而我不过是一个商人之子，不管如何都不会有结果。”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酒醉后的头还有些疼痛。
“就劳烦公公替我转告一句，往后不必再有来往，我祝他前程似锦，也祝他与皇后两心相印。”
“您明明知道陛下心中是由您的，更何况……陛下也不好过。”
“他若真的不好，真的有人会逼他成婚吗？”
沈桀本不想说太难听的话，但是如今瞧着，宫里头的那个人还想着与自己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会一直待在京城，当然，直到陆今寒回家的那一刻，不过如果他敢违背我们之间的交易，那我也会让他知道我自己的厉害。”
若是放在从前。
他当然绝不可能会以这一换一的法子。
那现在就不同了。
那人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心上。
他之所以能够潇潇自在，游走江湖多年。
当然是从来都不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昨日的那顿酒水当中，他早就已经将昔年的情分忘得干干净净。
他摆了摆手，叫来了府中的下人。
“昨日……我与那位公主一同喝的酒，那位公主呢？”
一开始是在王府喝了些，后来又回了府中。
萧月茹有些不放心，沈桀一个人独处，最后却没想到两个人双双的喝醉在府中。
“昨日晚些的时候，王爷派了人来，正好公子睡了，公主殿下被随着王府的人回了。”
他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看了看，站在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太监。
“公公只需要把我说的话全都告诉给他，当然就算是添油加醋些也无妨，总归你是为了他好来寻我，当然也是想让我与他断的干干净净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宫里头的这些人就是虚伪至极，明明表面上根本就不希望你和他之间再有任何联络，可是言语中却仿佛又要装出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
公公低着头，向他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沈桀在这个位置仍旧能够看得见，那为了自己而栽种的花。
如此的争奇斗艳。
也如此的碍眼。
“给我将花园里的花全都拔了，从今日开始，福州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准种花。”
声音虽不大，但却落在了周围下人的耳朵里。
没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毕竟如今这府中是他主事。
还不到中午。
院子里之前栽种的那些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显得整个院子空荡无比，但终究有了几分舒适。
眼不见心不烦。
他终究有些累的脱力躺在床上。
如今只希望他能够说话算话，让陆今寒早些归家。
王府。
萧月茹醒了之后也听完了，那人派了人去找了沈桀，虽说被沈桀拒绝了，但是他心中却还有不甘。
王爷坐在一旁看着他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所爱之人被人夺了，一副如此不甘心的模样。”
“这件事情本就这样，他这样做到底对得起谁，无论是沈桀也好，还是柳小姐，尤其是柳小姐，本来就是个无辜之人，却被他牵连至今，就连柳家，如今都不是什么像从前那般好过的人家。”
柳大人一生清贫。
本来能够名流千尺。
可现在与皇帝搭上了亲家的关系，快手往后有不少人见风使舵，都要与其有了联络。
而那时的柳大人，他就不再是与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孩子，当初我要拦着，不准他们成婚，也是你说要他们自己选择，现如今人家做了选择，你又要觉得……他们并不相配。”
萧月茹看着自己的父亲。
虽然知道他这样做确实有些苛刻。
“难不成作为君王，做错了事情就不能够让别人说了吗？他这样纠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沈桀死在那些文官的唾沫星，柳小姐和柳大人……一直背负着骂名才好吗？”
萧月茹越发看不明白刘益究竟是想要如何行事。
他对待忠臣，没有明君的样子。
他对待爱人，也没有深情的样子。
这样的君王，凭什么能够让别人臣服。
王爷当然知道，萧月茹角发的有些不甘于服从。
“我的女儿啊，我知道你因为陆今寒的事情，对他颇有厌烦，但这些话在家里与爹爹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去外头胡乱说，省着惹火上身，让自己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