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末春能瞧见精怪,小时候和朋友在山里玩的时候,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静的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百末春一个人。
她恍然间抬头,听见风穿透森林,吹飞落叶声中伴随着精怪们的细语:“那位大人要来了,那位大人要来了。”
“快看那边!快看那边!”妖精们说罢都屏住了呼吸一般的噤了声,随之一阵敲锣打鼓之声。
声音不欢快,清脆缓慢。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的,让人听得心神振奋,心生敬畏——像是神曲。
那声音由远至近,一群妖精们扛着一顶轿子,朝着山顶所在方向走去。
他们的脚步声和那吹锣打鼓声伴在了一起,不知是谁应了谁。
百末春抬眸,瞧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轿子越过她跟前,轿帘随风掀起一角,她与轿中人双目相对。
有一瞬,她被惊艳了。
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人,就那一双眸,只是惊鸿一瞥,便让她觉得浮云若梦,便勾去了她的魂。
百末春忍不住跟上轿子,加入了队伍。
她不知走了多久,不知道是感受不到疲倦还是已不知疲倦。
她想就这么走下去。
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一个清冷又带着烦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想一直这么走下去吗?”
“想。”百末春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好像就出现在她眼前,即便此时她的眼睛被人捂住,依旧能够看到。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在等她。
于是,百末春痴痴的说道:“我想一直走下去。”
“走到什么时候?”那个声音又问百末春。
“走到——”百末春沉默了一下,迷茫了一下:“走到地狱深处,走到世界尽头,走到能追上他为止。”
“你不能再走了。”那个声音说完这句话,缓缓地松开了手:“你看看这是哪。”
百末春的眼睛重获自由,她发现自己正脚踩一条黄土路,身旁两侧彼岸花开红似火。
这花海看不见尽头,瞧这路也不见归处。
她回过头,正对上一张臭脸。
这人无疑是生的极好的,雌雄难辨,活脱脱像书里出来的美人。
只是面前这位脸臭的可以,眉头紧锁,抿着唇,眼神里头尽是冷漠,这眼神再配上五官表情,便是厌恶与烦闷。
“再往前,是奈何。你是生魂,再往前回不去。”这人看百末春时,是满脸的嫌弃。
百末春被这人瞅着心里也不痛快,脸上染上几分不耐之色:“那你说说,我怎么回去?”
这人嘁了声,咂了下舌,随之伸手猛地拽住她的衣领,接着来了个华丽的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抡着她猛地那么一甩。
百末春惊醒了。
醒来后的百末春,再也听不见魑魅魍魉以及妖精们的声音,也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后来百末春才知道,那会儿他消失了足足三天,跨过了一个城市三座大山,且各种监控设备都寻不到踪迹。
这件事登上了报纸,上了新闻。
没过多久,百末春搬家了,搬去了城市里生活。久而久之,她忘了曾经的一切,也忘了自己看得到精怪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