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文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继续看着佛堂燃起的熊熊烈火。
远处能看见薛青山颓然的身影，仿佛与庆丰仓起火时的那瘫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样子重叠起来。
徐茹娘见徐善文并不说话，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哥也有些发憷，只得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府里救火的呼喝声此起彼伏，竟是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徐善文见着这一切，一眼不发地退了开去。
满头艳红珠钗的徐茹娘并不敢拦，望着徐善文离开的身影，竟是有一种此去不回返的壮烈来。
而淮州城另一处的码头上，正泊着一艘停靠补给的客船，船员正在装卸着货物。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久后便见到了一队人骑着马过来。
船老大见了，赶忙下船去迎。
为首的锦衣青年，揽着胸前的少年翻身下马，见船老大亲自过来，也不矫情，将马缰绳丢了过去，说道：“还以为你挣着钱了会换艘大船，怎么瞧着还是原来的破玩意。”
船老大倒是不以为意，说道：“船小好调头，这一路去京州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锦衣男子问道：“听你这话，路上可是出事了？”
船老大摇摇头，看了他身边的少年一眼，说道：“外头打的乱糟糟的，京里那位对守将们都不放心，吵着要他们送人质进京呢。”
说着又冲着船仓努努嘴，说道：“上头是蜀州守备的两位公子，大的十五小的十二，看着也是堂堂正正的，这去了京里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言语间充满了可惜的意味。
阿云，不，应该叫秦霁云了。
秦霁云站在秦三爷的身旁，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船老大瞧。
船老大见了，笑着问秦三爷道：“三爷，这位小公子看着怪有灵气的，怎么称呼？”
秦三爷忘了秦霁云一眼，介绍道：“这是犬子霁云。”
又对秦霁云说道：“这位船老大，人称蜀州水鬼，惯是经营从蜀州到京州的水路，与我也是多年的交道了。”
秦霁云闻言，冲着船老大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揖，说道：“霁云见过水鬼叔叔。”
船老大闻言一愣，继而失笑道：“这还是第一听见有人这么称呼我。也罢，水鬼叔叔就水鬼叔叔吧。时辰也不早了，赶紧上船。”
说着，牵着秦三爷的马匹便往船上走。
身后送行的一队人并未跟着过来，因此也只有秦霁云和秦三爷跟着船老大上船。
秦霁云走在舢板上时，无意间瞥见了船舱上有个窗户，正开了一条小缝，隐约能见着有个人影正偷摸着往外瞧。
想来就是先前船老大说的守备将军家的两位公子其中之一了。
亏得船老大说他们堂堂正正，这不照样在窥视么！
秦霁云瘪瘪嘴，想着自己一介商贾之子，往后还是得离他们远一些，谁知道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公子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船舱之中，有名少年冲着他的兄长轻声嚷嚷道：“哥，我瞧见船上又来了一名小公子，这往后的行程可就有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