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爷仔细看了,取来一把剪子,将缠成死结的几缕头发给剪了,这才将鱼钩给取了下来。
拿着鱼钩端详了一阵,秦三爷取笑道:“这算什么?钓着一条美人鱼么?”
秦霁云正拿着梳子想要将散乱的头发重新盘整起来,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您怎么能取笑我呢?我这可是无妄之灾。”
“早知道就不去看什么风景了!”
秦三爷听见秦霁云嘟嘟囔囔地说着,笑着说道:“也没损几根头发,你若是不乐意,自去叫墨家老二赔偿你。”
秦霁云摆摆手,说道:“可别,我可不想看见他。熊孩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大人般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发重新束好了。
秦三爷闻言轻笑一声,便也不再管他。
被墨冬来这一通折腾,秦霁云早早地没有了看风景的好心情,连带着墨予秋翩翩公子的形象也被拉低了不少。
揉揉仍旧有些发痛的头皮,秦霁云不由地叹了一气。
好不容易可以近距离地看着美貌的小哥哥,竟是让墨老二给毁了。
这会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情,秦霁云便取了本地理志看了起来。
这本地理志还是在牧守府时,秦霁云帮着秦氏整理东西时翻到的,因着上头对蜀州的记载详尽,便问秦氏要了过来,路上带着解闷。
正翻看着,外头又有人敲门。
秦霁云抬头问道:“谁呀?”
来人并不吭声,只是继续敲着门,似乎秦霁云不开门便会一直敲下去的气势。
秦霁云无奈地将地理志扣在了桌上,起身去开门。
“你到底想……”秦霁云将门打开,乍一看是墨冬来,便后退一步,想将舱门给关上。
“哎,等等!”墨冬来抬手将门挡住了。
秦霁云见状,面色不愉地瞪着墨冬来。
“那个,那什么,先头将鱼钩挂了你的发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墨冬来干干巴巴地说道。
秦霁云这才反应过来,这权贵之家的公子,竟是会向平头百姓道歉的?
漠然地应了一声,秦霁云便又想将舱门关上。
“哎,你别关门!”墨冬来又将舱门挡住了。
秦霁云瞪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还想干嘛?”
墨冬来脸上一红,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
原来是捏着一只绿甲大龟。
秦霁云被大龟吓了一跳,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这只大龟就是我先前在船尾钓上来的,现在送给你,当是我的赔罪。”墨冬来涨红着脸,将大龟递过去给秦霁云。
秦霁云后世就挺不喜欢这些爬行动物的,这会见墨冬来要将大龟塞过来,顿时便嫌弃得不行,往舱门旁一躲,说道:“我不要这个,你拿走。”
墨冬来见秦霁云不肯收下,以为她并不原谅自己,便又将大龟往前一递,说道:“这是赔礼,你收下!”
秦霁云真心不喜欢,伸手推开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这大龟我养不来,你还是拿走吧。”
二人推搡之间,意外发生了。
原本在墨冬来手中颇为安静的大龟,竟是伸头,一口就咬在了秦霁云的糊口之上。
大龟咬的甚是用力,秦霁云甩不脱,竟是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这个混蛋!”秦霁云哭着呵斥道。
船舱里的秦三爷听见动静赶了过来,见状颇有些惊讶。这不就开个门么,这手怎么会被大龟给咬住了?!
“这可该怎么办好?我听说被大龟咬住了,得到打雷的时候才会松口!”墨冬来焦急地说道。
秦霁云闻言,被他吓到了,也顾不得形象哇哇大哭起来,有被吓的也有被墨冬来气的。
秦三爷一边安慰着秦霁云,一边叫人去端干净的清水来。
而一旁的墨冬来也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道:“我还听人说过,说是大龟只咬贵人。秦公子往后定是贵不可言。”
秦霁云这边被大龟咬的生疼,这边还听着墨冬来在聒噪,一时间忍不住,冲着墨冬来大吼道:“你闭嘴!”
说着,忍痛托着乌龟回到船舱里坐下。
船老大听说秦霁云被大龟给咬了,赶紧过来看看情况,正好这会船上的侍从端了清水过来。
接过水盆子在秦霁云面前放下,船老大抓着秦霁云的手,连同乌龟一起浸泡在水里,一边还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大龟的鼻尖。
而大龟竟真的乖乖地松了口。
将秦霁云的手从水盆里捞出来,在被咬伤的地方挤出了一些血珠,船老大这才将秦霁云的手给包扎起来。
举着秦霁云被包的像个小馒头似的手掌,船老大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伤成这样了,许多事都没法做,看来只能买两个婢女伺候着了。”
秦霁云闻言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弄了半天,这墨家兄弟男扮女装后待在船上的契机,竟是自己的受伤?!
感情这墨冬来是故意要让自己受伤的吧!秦霁云气的又狠狠地剜了墨冬来几眼。
墨冬来这会见大龟终于松开了口,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会看着秦霁云又在瞪着自己,不由地有些心虚,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若是有什么要办的,尽管和我说,我定会替你办到的。”
秦霁云闻言越发地生气了,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恨恨地说道:“我想你从这间舱房里出去,再也不见!”
墨冬来闻言,脸色唰地红了,有羞愧,也有尴尬。
船老大见他这样,有心缓和舱房内的气氛,便对墨冬来说道:“二公子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什么情况,我再差人去请你。”
墨冬来站起身,真要往外走,又猛地转了过来,冲着秦霁云说道:“我,我会负责的!”
说罢,疾步就从舱房内走了出去。
这会反倒是秦霁云凌乱了: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就和负责联系上了!
秦霁云张张嘴巴,话还没说出口,墨冬来就走得没影了。
深怕墨冬来又出什么幺蛾子,秦霁云问船老大道:“水鬼叔叔,我这伤没事的对不对?”
言语间满满的退避三舍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