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若兰谈妥了续弦一事,秦三爷便对她说道:“今日我与霁云便宿在你这里,明日一早先去采买几个服侍的婢女路上将就着用,待回到京州后你再仔细挑选些得用的人手。”
若兰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秦霁云想着,秦三爷这倒是干脆,将墨家兄弟二人混进婢女中,待到了京州再打发了。
只要墨家兄弟二人这一路上不自己掉马,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京州。
若兰对于秦三爷的安排并无异议,只是明日要走,这租来的屋子还得还给房东。
见若兰开始收拾屋子,秦霁云便过去给她帮忙。
秦三爷在桌边坐着,想着许掌柜那边该怎么处置。
许掌柜的怕是和颜太医牵扯颇多,只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关系。
虽说是名大夫,但是许掌柜的生性放荡不羁,从他出入红袖招便能知晓。况且他对家传的医术并没有什么保密的心思,
便是连生肌散这样能带来灾祸的方子,也是随手便拿了出来。
既然这方子牵扯进了内廷纷争,作为朋友总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提点的还是得提点他一番。
想到这里,秦三爷便对若兰和秦霁云说道:“你们先收拾着,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若兰点头应了,也没问秦三爷出去做什么,反倒是秦霁云问道:“爹这是要去寻许大夫?”
秦三爷闻言,并不否认,说道:“那方子之事,总得问个清楚。若真是那张方子,还得让他早做打算才是。”
秦霁云却说道:“以那些人这么多年的谋划来看,兰姨这里未必没有人盯着。”
“若是此时去寻许大夫,反倒是教人生疑。”
秦三爷闻言一愣,秦霁云的说法有些道理,倒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不如明日爹陪着兰姨去买婢女,我去寻许大夫吧。我人小,并不引人注意,手上又有伤,去寻镇上唯一的大夫再正常不过了。”秦霁云想了想,对秦三爷说道。
秦三爷对秦霁云的建议有些诧异,竟是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胆识。
“我修书一份你带去给他,我的字他认的出。你手上的伤换过药后便回来,无论他是否愿意跟我们走,你将话带到后就回船上去。”
秦三爷认可了秦霁云的主意,吩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秦霁云知晓。
若兰在一边听着,不由地嗔道:“霁云还是孩子,这事情教他去办合适吗?”
秦三爷打量了秦霁云一番,说道:“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跟着我爹在外头行商了。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风险,也是个锻炼人的机会。”
“往后比这更加艰难困苦的事还有的是,越早习惯越好。”
若兰因为生肌散的方子之事还有些阴影,对于秦霁云独自一人去寻许大夫一事还有些犹豫。
秦霁云见状,问若兰道:“兰姨,牙行离着医馆远么?”
若兰闻言,有些疑惑,但是仍旧答道:“牙行离着医馆倒是不远,这姚江渡的镇子并不大,都是在一条街上便能走完。”
秦霁云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若是真的有人盯着兰姨这里,这么多年了也不会留有过多的人手。明日我们分头行事,兰姨帮我将人吸引过去便成。”
见秦霁云说的笃定,若兰只得勉强应了下来。
想着第二天还有许多事要办,几人便早早地睡下了。
因着若兰要与秦三爷做出旧情复燃的样子来,二人便睡在了里间。
秦霁云只好在堂屋里,用几张椅子勉强拼出了一张小床,暗自警醒自己不要滚地上了。
除了一道暗中闪过的人影惊起一片鸡鸣狗吠之声,一晚上倒是相安无事。
秦霁云因着过于兴奋的缘故,前半夜并未睡着,后半夜勉强眯了一会。这会被秦三爷叫起之后,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打着盹。
若兰见状有些担心,为秦三爷盛了一碗稀粥后冲着秦霁云努努嘴,说道:“瞧这可怜劲儿,要不还是算了?”
秦三爷瞥了秦霁云一眼,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有事情要做,更应该养足精神。这事是他自己要揽了去的,无论如何都必须由他自己完成。”
秦霁云知道秦三爷这是狠心要锻炼自己,倒是也不着恼。
用手使劲地搓了一把脸,有了些精神后,对着若兰说道:“我这是太激动了,才没睡好的,往后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自然能像我爹这般该吃吃该睡睡。”
秦三爷闻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还什么事都没做成呢,先别说大话了。赶紧的用完早膳先把事情去办了。”
秦霁云接过若兰递过来的稀粥,咕噜咕噜几下子便下了肚,倒是把若兰看得有些愣了。
秦三爷看得直皱眉头,说道:“你这还有没有样子了!”
秦霁云嘿嘿一笑,说道:“我这是赶时间呢!”
说着放下碗筷,就往外头去了,跑到院门口的时候还大声嚷嚷道:“我去寻大夫换伤药,换好了我就回来!”
若兰追了出去,冲着秦霁云的背影喊道:“你当心着点,别又伤着了!”
秦霁云远远地应了一声,便跑得没影了。
不远处的拐角,有个人影正侧着身子望着此处,见秦霁云跑了出去,有些犹豫是否要跟上去。
见若兰在门口倚了一会便回院子里后,纠结了一会,仍旧在拐角处守着了。
又过了好一会,若兰家的院门再次打开了,出来的正是若兰和衣着富贵的秦三爷。
二人说说笑笑地往街上走去。
拐角处的人影趁着二人并不注意,远远地坠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往街上去。
姚江渡这个镇子因着有个利于船只停泊的码头的缘故,一早便人声鼎沸的。
过路的船只在这里更换补给,有些行商之人也会在此采买些货品,因此牙行这边也有不少的货物和人口交易。
秦三爷在大厅的看板上打量了一番,对比着手中的采买清单,竟是没有合自己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