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鸯作为本朝皇上唯一的公主,自然是备受宠爱,刚及笄就赏赐了府邸一座,且进出宫廷自由。
府前递进了一道纸条,下人恭恭敬敬地将那道纸条递了进去,随后公主入宫。
傍晚时一道旨意就下来了,一群宫人为首的是眉眼高挑的明鸯,她高傲地看着跪在地上接旨的众人,唯独在看向江俞熹是带了几分赞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江氏四女,知书达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熹郡主,钦此!”
江俞熹正色道,“江俞熹谢皇上!”
念诏书的海公公将圣旨合上,放在了她的手里。
“恭喜熹郡主,这封号可是太后娘娘亲口所赐,金贵得很呢。”随后笑道,“请起吧诸位。”
江俞熹点点头,翠玉忙将一袋银子塞进海公公的手里,“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海公公摸了摸银子的分量,满意地笑道,“丞相大人生了个有福气的女儿,现如今熹郡主可是太后娘娘和陛下心上的红人儿呢。”
江明离一听,一张老脸都笑红了,“来人,请海公公喝杯茶。”
新晋郡主的父亲的面子自然得给,海公公抿了一口茶水,就道了别,“那奴才就先走了。”
“翠玉,送送海公公。”
老夫人开口,翠玉一路笑着送走了海公公。
老夫人将她捞进怀里,抱着她拍了拍肩头,“熹丫头,你可真是为我们府里增光啊。”
明鸯轻咳一声,众人这赫然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大人物没走,各自不敢动弹,等待她发号施令。
明鸯挥了挥手,“你们自己忙自己的,本公主找熹儿有些事情。”
江俞熹上前去,笑盈盈的模样让人心生喜爱。
“还请公主随我来。”
领着明鸯走过两个回廊,到达一座小亭子里。
途中明鸯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这个人看穿一般,两人面对面坐着。
“公主殿下找我有何事呢?”
“江俞熹,”
“本宫很好奇你。”
江俞熹噗嗤一笑,“我有什么好好奇的?”
“你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明鸯十分肯定的说道,随后又开口道,“青姐日日念叨着想来向你道谢,可皇祖母始终不放心她再出宫,我顺带也替青姐向你道个谢。”
江俞熹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太后娘娘和圣上都赏赐了我好些金银珠宝,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那些都不过是世间俗物罢了,”明鸯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她一圈,不确定地开口,“你喜欢那些玩意儿?”
“世人追求好看的皮囊和我追求的俗物是同样的,天性使然。”
明鸯看着眼前少女稚嫩的眉眼间,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淡泊和脱俗,却美言谈论着喜爱俗物。
互相矛盾却也存在着。
明鸯更觉得眼前的江俞熹身上带有着许多秘密,可据她了解,这少女和她一样千娇万宠着长大,怎么会有着如此多的秘密。
她好奇不已。
“公主殿下还有别的事吗?”江俞熹浅浅喝了口手中茶杯里的热茶,一股清香气味直冲脾胃。
明鸯也喝了一口茶水,却没品出个什么来,皱眉有些不满道,“我才刚坐下来,你可别赶我。”
江俞熹点点头,“自然不敢。”
芸豆卷甜甜糯糯,江俞熹自顾自吃了一个又一个,眼看最后盘中仅留了最后一块,明鸯伸手拿起,也学着她一口吃掉。
十分满/足。
明鸯又喝了一口茶水,嘴里甜味还未消散,入口的茶水就有些苦涩,她皱着眉头道,“那日我看见三皇兄了。”
那日她离得远,只看见明盛大步而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你可别被他骗了,”明鸯拍了拍江俞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虽说他确实有些才气,可他与我们的关系都不好。”
江俞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世人皆传言三皇子明盛温和有礼,才气卓绝。
当今圣上子女较少,成功活到及笄之年的少之又少,而今总共有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
明盛为三皇子,是最年长的一位。
明昶为四皇子,与明盛不过相差一天的年岁。
明枫为六皇子年仅十三岁,尚且年幼。更别说老来得子的九皇子明泽,年仅两岁。
夺嫡不过只有两人,明盛和明昶,而明昶志不在此,只愿做个逍遥王爷流连山间。
公主只有明鸯一位,和太后膝下养女姚檀青。
“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明鸯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又道,“青姐喜欢你得很,日日念叨,所以我才将话和你说了。”
江俞熹收回飘远的心思,浅浅笑着,“多谢公主殿下告知我这些。”
明鸯摆摆手,觉得她也太过规矩了,“你也别叫我公主殿下了,和青姐一样叫我鸯儿即可。”
“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江俞熹将明鸯送到马车上,这才回到房中,听闻云姨娘的病终于好转,又出门朝着云姨娘的院落走去。
府中有莫姨娘和云姨娘两位妾室,两人都有福气,各自诞下一子一女,庶长子江墨余和二小姐江姝玉乃云姨娘诞下,庶幼子江迟誉和三小姐江仙音乃莫姨娘诞下。
而主母却在诞下江俞熹的时候撒手人寰,独独留下两个女儿在这空落落的宅院中面对无尽的斗争。
云姨娘的院落种植着几棵梅树,现下只有花/苞伫立在枝头。
门前站着两个睡意绵绵的小丫鬟,看见江俞熹的出现惊得醒了神。
云姨娘虽说长久缠/绵于病卧,可好歹也算府中的半个主子,竟连两个小丫鬟都不将她放在心上,这病,何时才能养的好?
江俞熹眉头一皱,厉声道,“跪下!”
两个小丫鬟扑的跪了下去。
云姨娘是从主母房中提上来的姨娘,而江俞熹乃主母嫡女,莫不是要为了云姨娘惩处她们?
想着心底慌乱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转过去,面对着云姨娘好好跪着,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来!”江俞熹冷笑,“给我好好长长记性,认清你们的主子!”
屋内传来声声微弱的咳嗽声,江俞熹掀开帘子进了内屋,浓郁的药味充斥在鼻间。
云姨娘躺在榻上,意识迷离地看见了一旁的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夫人…您来接妾身走了吗…没想到…妾身到死都在麻烦您…”
“我不是母亲。”江俞熹眉头紧皱,放下帘子迈步走向了塌前,“我是江俞熹,你不能死,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