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苏宁儿有命,苏云夜也没办法。
他只能捏着狄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柔声安慰:“夫人也不必放在心上,怕是宁儿还在计较那日在相府发生的事情,所以不让你进去,等为夫先去找了宁儿,说清楚了以后,她自然不会责怪于你,你就放心吧。”
如此,狄氏也不好再争辩什么了,弱弱地点了点头,假装理解:“好吧,那老爷你进去找宁儿,妾身就先回府了,到时候再叫马车来接你。”
苏云夜微微点头:“好,你去吧。”
狄氏表面上是理解了相爷的说法,转身离开了王府。
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十分不甘,一直记着,是苏宁儿那个小贱人,在借机故意针对她。
坐着马车,回到了相府,狄氏匆匆忙忙地,又跑去了女儿苏冰儿的厢房。
只是,刚走到院门外,就听到了从门里面传来的声音。
“嘭!”
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巨响。
“哐当!”
狄氏下意识地皱眉,推开了院门,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只是,前脚刚踏进卧房的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呢,不知从哪飞来一只瓷花瓶,“嘭”地一声,砸在她的脚跟前。
刹那间,碎裂的瓷片炸了开来,散了满地。
还好狄氏及时止步了,不然的话,这个瓷花瓶,怕是要砸在她的脚上,血流成河了。
她微微有些不悦地抬头,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此时,丫鬟正在劝阻:“小姐,你就别扔了,小心伤了手。”
苏冰儿手里还拿着一只花瓶,高举过头顶,生气道:“本小姐都已经毁了容貌了,还有什么意思?连个花瓶都不让砸,你算什么东西?滚!”
说罢,直接气急了,将花瓶朝着丫鬟砸了过去。
“啊!”丫鬟一声尖叫,本能地逃开了。
苏冰儿见了,更加生气,呵斥道:“你个死丫头,还敢躲?胆肥了是不是?过来,站着,不许动!”
说罢,她抓起边上的另一个瓷壶,又准备砸了。
就在此时,狄氏一声低喝,厉声阻止:“冰儿,你在做什么?”
苏冰儿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母亲大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
她有些委屈,红了眼眶,幽幽道:“娘啊,孩儿都破了相了,以后不会有人要了。”
狄氏皱着眉头,绕过满地的碎片,走到了女儿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拿下了瓷壶,递给一旁的丫鬟,示意丫鬟赶紧走。
而后,才拉着女儿坐下,柔柔安慰着:“冰儿,娘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你要想啊,苏宁儿那个小贱人,脸上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她都能跟换脸一样的,给弄没了,你还怕啥?”
苏冰儿听着,似乎有点道理,略带期望地问了一句:“娘,那冰儿的额头,是不是也能治好?要找哪里的大夫呢?”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的那个老头,苏冰儿又不高兴了。
她皱着眉头,不悦道:“上次的那个老头,还是什么高人呢,给女儿开得药膏,一点都不管用,娘,你看,女儿擦了好久了,不光疤痕没有去掉,反而颜色越来越深了,女儿索性就不擦了。”
狄氏也没想到,那个老头开得药膏,居然没用?
心里一个咕哝,怕是苏宁儿故意的吧,就是为了让苏冰儿的脸上,留下伤痕。
她就是在报复啊!
狄氏的心里,对苏宁儿的恨意和厌恶,又多了一分。
看着女儿额头灰暗的疤痕,她安慰道:“冰儿,你先别急,娘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大夫的,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咱们就留个刘海,好不好,先遮起来。”
苏冰儿的额头,其实很漂亮的,她就经常利用这个优势,梳那种露出额头的发型。
眼下,额头都留下疤痕了,就算有些不愿意,她也只能答应了:“好吧……”
但是,有一个事情,苏冰儿却不知道。
季伯给的药膏,是真的管用的,疤痕变黑,不过是一个死皮老化的过程,只要等到上面的黑皮自动脱落,那么重新露出来的肌肤,就是好的了。
可惜苏冰儿太过着急,也不信苏宁儿和季伯,觉得他们就是在忽悠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可以变美的机会。
只能说,是她自己活该了!
相府里,苏云夜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后院。
送到门口,管家说:“王妃就在里面,相爷自行进去即可,小的就不送了。”
苏云夜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管家了。”
随即,他迈开了步子,跨进了后院的大门。
此时,苏宁儿和近水还有遥山三个人,正在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
她坐的位置,是斜背着院门口的,所以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倒是遥山,正对着门口的方向,看到有人进来了,还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下意识地起了警惕之心。
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质问着:“你是谁?”
苏云夜愣了一下,看向了石桌的方向。
此时,苏宁儿也回了头,看到父亲,忙道:“遥山,不得无礼,那是本妃的父亲大人。”
说罢,她站了起来,朝着苏云夜走了过去,行了个礼:“爹爹,遥山没见过你,不认识,还请爹爹切莫责怪。”
“不碍事。”苏云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女儿,关心问着:“宁儿,你最近还好吧?在王府,还住的习惯么?”
苏宁儿微微点头,一边扶着苏云夜往石桌的方向走,一边吩咐:“近水,遥山,给宰相大人看茶。”
两个丫鬟忙站了起来,去了屋内奉茶。
苏宁儿扶着苏云夜在石桌旁坐下,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柔柔道:“女儿在王府过得还好,就是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儿心里担忧。”
说着,她还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色,叫苏云夜看了,微微心疼。
女儿被赐婚,本来就是一件难以拒绝的事情,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愧疚,如今,看到女儿只能住在后院,更是自责。
苏云夜叹了口气,哀声道:“宁儿,是为父没用,为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