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
李小南带着李小西最喜欢喝的粥回到病房,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让小西以为哥哥还在生气,大气都不敢喘。
李小南利索地帮小西调整好吃饭的角度,支起餐桌,将热腾腾的粥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碗里。他用勺子挖出一满勺,在嘴边吹了又吹,最后喂给了小西。
小西喝了粥,感觉胃里暖和了一些。
“哥,这粥真好喝。”
李小南声音柔和。
“那就多喝一些。”
一时间,兄妹俩一个喂一个喝,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
喝完了粥,李小南把小西安置好,期间他漫不经心地跟小西说。
“你要先答应我,努力的活下去,其他事慢慢说。”
话一出口,李小西的眼眶瞬间湿润。
“可是,我怕连累你的生活...”
李小南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小西,你要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连累过我,甚至连累过咱家。你知道吗?跟哥哥一样年纪一样家庭背景的人们,谁不羡慕哥哥能够免费读上海最好的学校?可哥哥小时候学习有多差,是因为有了你,因为想给你做榜样,才一直努力走到现在。爸曾经也是这样,本来只是最普通的苦力,后来也成为了一个小头头,能够管的上二三十号人,是因为你的鼓励。妈更不用说,当时能在大户人家当保姆,不比任何一个家里做小生意的差。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我俩要坚强的好好活着。你是哥哥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只有你快点把病养好,赞就能过上上进的好日子。如果没有你,我和爸妈都没有了奋斗的目标,日子也只会越过越糟。所以哥只能求你,再坚持坚持,在好日子马上就能来到咱们家之前,多坚持一天。”
李小西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李小南的眼圈也红红的,此时他坚定郑重地看着小西,希望能得到她一个回答。
李小西稚嫩的脸上看出经过了很多思考,最终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小南一颗悬着的心重重落下,他还不忘拉着小西的手。
“拉钩,说过的话要算数。”
李小西默默伸出了手,李小南主动抓住了她,在小南的主导下,二人完成了‘盖章’的仪式。
一夜过去。
李小南就趴在小西的床边凑活了一夜。
显然,趴俯式的动作让李小南并不舒服,每睡一会儿,就要调整姿势,重新入睡。导致他第二天,也并不是很有精神。
上午照顾小西洗漱吃饭后,小南就困得眼睛打起了架。
李小西翻来覆去,身体明显不是很舒服,呼吸并不是很顺畅,但她想让小南再休息休息,便没有说出自己的不舒服,自己在那里咬牙挺着。
李小西背对哥哥,但身体禁不住发抖,大颗的汗珠开始密布在她的额头。
困意中的李小南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惊醒,她发现了小西身体颤抖出虚汗的状况。
“小西,不舒服是不是。”
李小西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
李小南噌的站起身,冲出门,喊着“医生,医生。我妹妹不舒服。”
医生很快就来了,肉眼可见小西的状态不是很乐观,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小西突然捂着胸口,痛苦不堪,脸都疼白了几分。
眼看着小西没有在医生介入后,缓解不适,反而越来越严重,李小南的心不禁揪紧。
很快,李小西被推进了手术室,李小南等了几个小时,并没有等来小西好转,反而等来了她病危的消息。
“李小南先生,非常抱歉您的妹妹现在已经病危,医生需要给她做紧急手术,但你们在医院预留的钱不足以支撑这个费用。”
李小南的手心里渗出了汗。
“需要多少钱?”
“二百大洋。”
李小南的心如坠冰窖,爸妈留的钱几近没了,他的挣钱计划还没开始,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凑出这么多钱来。
可小西还等着救命啊!
这时,李小南想起了好兄弟沈崇,于是交代了医生几句,赶快离开了医院。
自从沈青病后,沈崇便帮忙她给青帮传话,顺便学习货运。
李小南找到沈崇时,沈崇还在跟这些工头谈工作。
“少爷,你看一下这里,对方要求咱们必须下午四点前货物到港。”
徐工头汇报完,沈崇没听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怎么?”
徐工头有些急躁。
“可是,需要的货物到现在还没到,加上搬运的时间,咱们违约的可能性很高。”
沈崇叫来委托人那边的负责工头。
“这批货什么时候能到咱们的码头?”
工头打包票道。
“最迟一刻钟,一定能到。”
沈崇这时看到了一旁一脸焦急的李小南,于是便给了徐工头一个眼色,让他处理此事。
沈崇轻快地走到李小南身边,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兄弟,找我有事?”
李小南红着眼圈。
“小西快不行了,需要二百大洋,你能借我吗?”
沈崇闻言脸色大变。
“你怎么不早说?”
说罢,沈崇拉着李小南快步便离开了青帮。
姜恩与林樾山在林荫路下散步。
“你怎么会想到来7年前的物理研究所旧址看看?”
姜恩有些好奇地问林樾山。
林樾山也说不清其中的原因,只是在网上搜到这个新闻时,他莫名心有所感,所以才请姜恩带自己来这个地方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他便随口找了个理由。
“新闻上的图片看不真切,我想着近距离感受下姜伯伯工作过的地方。”
姜恩闻言很感慨,自从爆炸案后她就没有再踏足过这个地方了。
总觉得会引出什么不好的回忆。
可今天走在这条路上,想到的竟全都是过去和爸爸的种种,似乎什么怀念的东西偷偷跑了出来。
二人很快到了地方。这里对环境的勘查工作持续这么些年还没结束,所以门口拉着警戒线,一直保持着原样。
重新看着这片烧焦的土地,姜恩站在门口,回想起姜辞告知自己爸爸的离世,心里有点痛苦、难过。
林樾山观察到姜恩状态不对,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姜恩的背,以示安抚。
姜恩却对林樾山笑了笑。
“我没事,咱们不可以进去,只能凑近看看。”
林樾山点了点头。他站在研究所门前的位置,探着头往里面看,好在光线比较充足,能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
林樾山感受到了大火无情,不自觉将自己也带入了进去,毕竟他曾在另一个时空,也经历过一场爆炸。
林樾山仔细观察着屋内的陈设,一个烧得发黑的倒在地上的柜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柜子眼熟?
他不禁联想到梦境里的大火、陌生男人的手,和不断求救的声音。
一时间,他的脑袋又有些疼。
姜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踉跄的林樾山。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林樾山摇摇头。
“只是刚才没站稳,让姐姐担心了。”
见林樾山脸色并无不对,姜恩这才放下了心。
林樾山清楚自己身体的某种本能的表现,他可以断定这个环境有点熟悉,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这时,姜恩的电话铃声响起。
姜恩跟林樾山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林樾山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了手机。
虽说他一直以记忆力好著称,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让他不敢对自己过度自信,于是他掏出手机,调出了照相功能。
他一连对着研究所照了许多相,在光影的照射下,林樾山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被抓住了,可真相又像是蒙着一层雾,让他看不透。
于是,林樾山走到不同的位置,分别给研究所照了许多相,直到他看见姜恩。于是,也顺手给姜恩照了一张以研究所为背景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