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演戏？”慕长风瞠目，心道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是的。”轩辕凌又喝了一口茶，面色平静道：
“整个通玄殿就像是一个戏班子，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面上演戏，背地里动作，其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慕长风心知这是真的涉及到不可外露的东西了，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好奇道：“演给谁看呢？”
轩辕凌挑了挑眉道：
“给彼此，不过更重要的是，给整个人族。就像是我，私下里也可以同你这般率意随性地交谈，但在外面，就不得不端着人皇的架子，穿上那层皇袍，就要代入相应的角色。当所有的高层全部穿上相应的衣服，就形成了整个威严堂皇的通玄殿。”
“然而，与其说我们故作姿态，不如说是整个人族需要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形象，我们只是在处理事务之余，给大伙演演戏，安定人心，你明白么？”
慕长风若有所悟，缓缓点头。
轩辕凌自顾自地喝着茶，似是觉得有些拘束，又把头上那顶华丽沉重的冠冕摘了下来，披散着一头长发，顿时显得舒适自得。
不同于一贯的威严神武，此刻的他那俊俏的五官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如同一位翩翩少年，要不是他身上华贵的衣袍，没人能把他和那位权倾天下、万人之上的人皇联系起来。
于是在这封闭的密室中交谈的二人，不再是一君一臣，而是两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美少年。
慕长风也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头一回感受到了来自同.性颜值上的威胁，不过他也不是靠脸吃饭的。
之前那几次都是意外，不算数！
慕长风一直拘谨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向着轩辕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日在审判厅，为何要故意放我走？”
轩辕凌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又目视前方，笑道：
“你看出来了？”
“嗯”慕长风之前只是怀疑，不过刚刚已经确认了，他满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希望。”
“希望？”慕长风一头雾水。
“是的，乐山之前跟我说过你的事，他觉得你很有主见、心境沉稳，能成大器。”
慕长风面露怪异之色，“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最主要的是你的实力，而立之年就已经能击败通玄中期，这才是希望，你师尊应当也是看出你的不凡，所以在最后时刻收你为徒，不得不说，这一点上，他的眼光比我毒辣。”
“什么意思？”慕长风仿佛又陷入那时和嵇星河交谈的情况，开启了懵逼模式。
果然，轩辕凌的下一句话就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你觉得，通玄境就是玄修的终点么？”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
慕长风瞳孔一缩。
他其实也隐隐感觉到通玄之上应该还有突破的空间，至少对他而言如此，可是真正听到这句颠覆传统玄修体系的话，心中还是不免感到震撼。
同时又陷入隐隐的不安，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深不可测，潜伏着许多超越自己认知的存在，在背后主导一切。
轩辕凌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吃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
“不过你也不必惊慌失措，因为在现有的玄修体系下还没有出现过那种存在，所以说你是希望。”
慕长风一愣，“难道还有别的修炼体系？”
轩辕凌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缓缓道：“有。”
慕长风的懵逼模式已经完全启动，木然问道：“什么？”
“你听说过勾陈国么？”
慕长风回忆着前几日在古籍中看到的记载，“是那个修星辰之道，引星光锻体的国家么？”
“正是，难道你不好奇什么是星辰之道，如何引星光锻体么？”
“当时确实也觉得新奇，这‘星光’难道......不是玄力么？”
“是，但不同于玄修利用的玄力。”
慕长风愕然，“什么意思？是特殊的属性么？”
“也不尽然。玄修的属性是从玄力中剥离而出的一部分，而那‘星光’，据调查，应该是原始玄力附加一切别的东西形成的。”
“也就是说，一个是分离，一个是融合？”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慕长风再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竟然还能这般。”
“是的，与勾陈国类似的修炼体系还有很多，而与‘星光’类同的玄力变种还有很多，散布在人族各部。”
慕长风沉默片刻，问道：“那这与通玄境之上有什么关系么？”
“关系并不大，我只是想借此告诉你，仅仅是在人族，也还有许多我们未能尽知的东西，不可故步自封，将目光局限在中州这一隅。”
慕长风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您......遇到过通玄境以上的存在么？”
轩辕凌长长叹了口气，“遇到过。”
慕长风星眸绽放出异样的神采，迫不及待地发问：“如何？”
轩辕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语气沉重道：“举手之间，可平中州。”
慕长风骇然无语。
轩辕凌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苍凉，“你想不想知道，‘妖魔之祸’的真相？”
慕长风一怔，“想”字却如鲠在喉。
他本就欲寻根问底，然而此刻真相就在他面前，他却犹豫了。
只因刚才那番话，让他有些害怕知晓更多骇人听闻的历史，更怕自己知晓后也无力书写未来，只能被时代的狂澜裹挟，最后被历史遗弃。
但片刻后，他还是沉声道了句“想。”
轩辕凌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意，讲述起那尘封已久的故事：
“在人族所处大陆南部，有一片黑绿色的苍茫水域，名为‘沧海’，沧海之南，有一块陆地与我们隔海相望，名为‘南溟’，魔族便是从那里向北登陆、侵掠人族的。”
“魔族具有极其可怕的肉身和恢复力，而且可以像妖兽一样吞噬血肉治疗自身，即便是入玄境的修士，也很难彻底击杀弱小的魔物。而魔物之上还有魔将、魔王等位阶，即便以现在中州的力量，可能都无法应对。因此在人、魔战场上，人族玄修几乎是以身饲魔，用生命拖慢它们前进的速度。”
“实际上，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族根本没有能力阻挡魔族的攻势。不过六百年前它们主动撤退，大概是因为内乱吧，之后我们在南溟也没有再找到一只魔物的踪影，它们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然而魔族的出现首次让我们知道了超越通玄的存在。而初代人皇，也就是我的父亲，还有幸目睹了更为骇人的力量。”
慕长风吸了口冷气，“比魔族还要可怕？”
轩辕凌点了点头，面容竟爬上几丝恐惧，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可曾听到过关于龙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