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打锤子。
慕长风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他毫不怀疑那紫焰能够轻而易举湮灭他的本源,彻底消除他的痕迹。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逃!
他还没成为主宰众生的存在。
他还没兑现对她们的承诺。
他还没完成人皇交代的使命。
他还不能死!
慕长风将身法运转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遁逃,已经顾不上狼不狼狈了。
景物在他身下刷刷而过,连成模糊的一片,连颜色都分辨不出;猎猎的破风声震耳欲聋,他只能暂时封闭听觉。
他勉强挤出一丝神识,探查着她的气息。
好像没有追上来?那就好。
慕长风嘴角不断流出鲜血沿途洒落,眼神死死盯着远方阴沉的天幕,越来越近......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点,然后迅速变大,最后化作一道冷酷惊艳的倩影。
是她。
慕长风惨然一笑,看到她右手攥拳,缠绕着令人心悸的红色玄力向他迎面袭来。
果然逃不掉么?
算了,那便最后绽放一次吧。
慕长风眼神中透出决然之意,艰难地催动起剑意,强行压缩,丝毫不顾及肉身的崩坏。
“剑意......”
他身旁涌动着毁灭性的剑意,就连自己的肉身也被那股力量冲撞地破碎不堪,血流如注,接近崩溃边缘。
“生死.......”
他星眸中最后一次绽射出耀眼的光芒,带着一丝湿润。
“同.......”
嘭!!!
他还没来得及施放出最后一招,红衣女子又一个瞬身到了他面前,轻描淡写地挥出一记勾拳。
哗啦啦。
玄力爆鸣声和肉身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伴随着漫天血肉纷飞而下,染红了周围数丈的树冠。
慕长风的肉身被彻底打碎,散落成一片猩红。
红衣女子从容地落到一根树枝上,环顾四周,凤眸微微眯起。
奇怪,被打成这样子本源都没有消散么?
她放出神识探查一番,然后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走了两步,俯身,捡起了一块粘连着血肉的碎骨,仔细端详着。
慕长风此刻也在紧张地注视着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没有用那可怕的紫焰,但若是她现在突然给他来一下,那他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好在她只是沉吟片刻,便捏着他远遁了。
呼~看样子应该是捡回来一条命。
不过好像是往更深处去了。
唉,这下子要怎么出来。
里面还有多少和她一样的变态啊?
慕长风欲哭无泪,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人族越来越远......
没过多久,她突然停在空中,手中原始玄力灌注,慕长风就硬生生长了出来,而且没穿衣服。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他向下方抛去,“你最好不要试图逃跑。”
慕长风本来还打算运转身法的,听到这话干脆也懒得动,直挺挺向下坠落,接近地面的时候才运转玄力缓冲一下。
四周是朱红色晶莹剔透的宝石,如鳞片一般层层累叠,搭成了像花蕾一样的容器,直径约四五丈,高约十丈,上端开了个圆形小口,刚才慕长风就是从那里掉落下来的。
女子看到他落入容器内,一挥手在入口处覆上了一层绚烂的紫色火焰屏障,瞥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慕长风看了看周围那些散发着柔和红光的晶石,忍不住过去敲了敲,灌注玄力,都没有用。
他身边又没有剑,只能凭空凝聚剑意,试探性地向那晶石砍去,威力比起有剑的时候肯定要差些,不过也已经达到通玄中期的破坏力了。
锵!
果然砍不动,这破石头比玄铁还硬。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一圈紫色火焰。
不用说,挨到就是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算什么事啊,就这么被这个可怕的女人囚禁起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图什么吧,一声不吭走人是什么意思?
慕长风无奈摇头,随即盘坐下来,开始疗伤。
重塑肉身对他的剑意影响还是很大的,新的肉身需要一定时间才能适应剑意流转。
而且之前为了偷袭她,强行身化玄力,结果被她轰散了一部分,对他的本源也造成了不少伤害,需要孕养一阵。
不过好在那些红色晶石似乎也有滋养本源的功能,而且还能提供不少玄力,那便好好利用一下吧。
五天后,慕长风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实力,结果那女人还没来找过他。
这......不会是把他给忘了吧?
关键是他身上还一丝不挂,啥都没有,莫名有些尴尬。
修炼的话,剑意已经到了瓶颈,除非像之前利用星云十二剑那样子训练才有效,可手头一把剑都没有......
慕长风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试试用剑意凝结出剑刃,然后进行修炼?
说干就干,慕长风当即盘坐下来,很快便沉浸在修炼中。
然而这次比那时候还要惨,直到十几天后那女人来找他,他都没能凝聚出一柄称心如意的“剑”。
其实单纯化意为剑也不难,只是没法做到精细,但草草了事就没有修炼的意义了,他要试着用剑意形成稳定的剑刃。
不过看来这事又得从长计议了。
慕长风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他睁开那对深邃漆黑的星眸,看向上方的红衣女子。
话说她知不知道这个角度很容易走光啊?
还有难道不打算给他件衣服穿?
哦,带了衣服啊,那没事了。
慕长风接过从她手上徐徐飘落的衣衫,有点无语。
难道她只有红色的衣服么?
他一个男的穿一身红是要干什么?成亲么?
得,这裤腿又宽又长,怕不是刚从裙子上截下来的。
慕长风懒得跟她掰扯这些东西,心里吐槽了一阵,还是默默穿上了衣服。
女子缓缓落到他面前,神色平静地开口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帝的食饲。”
慕长风缠腰带的手一紧,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食饲是干什么的,喂她吃饭?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把骨刀,继续说道:
“以后每七日我会来访一次,届时你便剜下自己的一斤血肉,交给我,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