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紧要关头，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儿子。
她的领养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闹。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吧，当时我已经记事了。
我被扎得恨不得死在孤儿院里，她却怀上了孩子。
「这么说来，你还是她的福星了？」
不过，她也没那么幸运。
孟鸿业生下来就不太正常。
别人一岁的时候能讲话，两岁的时候走路，而他到了五岁，还只能趴在床头等着别人喂奶。
罪恶的种子早就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开始觉得是我抢了她儿子的一切。
因为我成绩能考第一，因为我跑步得了满分，我挡了她儿子的路，我该死。
可我当时却以为我还不够好。
我更拼命地学习，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打骂。
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那个时候我快成年了。
「你说的这些，也许是站在你的角度，但是你不可否认，你妈妈对你有好的时候吧，就是那个脖套？」
「那个脖套很小，你发现了吗？」
这次轮到他点头。
「那是我的月事带。」
孟悦华可以给儿子买遥控汽车，买各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但是她不肯给我买一包卫生巾。
拿上来的一瞬间，我仿佛可以看见那上面的血渍。
就这一个小东西，再加点手纸，支撑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牛奶呢，这个奶站可有记录，她每次就定一人份的。她甚至都没给她亲儿子喝。」
「对，所以高考前一晚上，她照例端了一杯牛奶进来。」
「不会这么狗血吧？你喝完牛奶拉肚子没去高考？」
「不，比这更狠，她下药了。」
那天我被绑在床上，身上是肥胖的孟鸿业。
孟悦华就站在一旁。
我求她救我，哪怕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哪怕因为我毕竟也算是她半个姑娘。
可她说夜深了，她眼睛不好，看不见也听不清。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衣服裤子被丢在地上，像是我破败的前半生。
孟鸿业一脚踏上去。
没有人锁我，可我不敢出这个屋。
孟鸿业这辈子好像就做过那么一件好事。
他看我哭了，费力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递给我，一遍又一遍喊着老婆你喝。
可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把杯子砸到我的脸上。
其实就差那么一天，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被永远地困在了那个阴天。
孟鸿业比他妈妈厉害，我怀上了孟宇。
「好，前两个都不提，那我问你日记呢？他那么小，他不会骗人的。」
「你知道有一种人格生下来就不正常吗？」
「你想说的是超雄？他看起来不像是。」
「不，他很聪明，他是个实实在在的高智商天才。」
「一个天生的坏种。」
孟宇的出生并不是我期望的。
又或者说，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被人强迫结果。
可我还是想当一个合格的妈妈，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喂奶、洗衣、做饭，我全部亲力亲为。
可他会在我刚做好的饭里吐唾沫，会趁我不注意时恶作剧般用针扎我。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一睁眼他就拿着刀站在我床头。刀尖离我的眼球可能只有两厘米。」
我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那是已经变得圆润的断指。
「这个，就是我做他母亲的代价。」
说到这我戛然而止。
大门突然被用力撞开。
一群警察闯入，立刻将我按在地上。
「孟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听到了阵阵喝彩。
好像刚才的解释都是徒劳。
没人会信。
6
「孟向阳，原名孟盼楠，家住……」
我打断了认真分析资料的警官。
「孟向阳！你就这么不配合警方调查？」
饶是对方素质再好，也被我的态度气个半死。
「你领导没告诉过你吗？不可以随便给任何一个公民定罪，凡事都要讲证据。」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
「经人举报，你不但不赡养老人，并且还恶意羞辱虐待他们，情况是否属实。」
「属实。」
我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
「孟向阳，你还有没有一点心！他们上辈子做了多少错事才会摊上你这么个吸血鬼！你要不要脸？」
「你做的事大家今天都看到了。你看看你妈妈，她才60岁啊，还有你的儿子，你亲自生下来的儿子，你怎么忍心把他们抛弃了的，你亲眼看着他们在狗嘴下抢食，吃生肉，喝厕水！你配当一个女人吗！你配当一个母亲吗！你到底是个什么渣滓啊！」
对面的小警官越来越激动，已经达到破音的边缘。
他扶着桌子的手微微颤抖着，一双眼睛通红。
「警官，我想你应该重新回学校把学位再进修一遍。」
「事不过三，这是我最后一遍提醒你，讲话之前得有证据。」
小警官一愣，审讯室突然走进几个警察，当场，我就被宣布无罪释放。
我拍了拍那小警官的肩膀。
他身子一僵，看向我的眼睛带着滔天的恨意。
「警官，我可是良民。我现在也算是网络红人了，现在像你一样情绪激动的人太多，在真相未明之前，你们得负责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啊。」
小警官带着一肚子气走在我身侧。
出门的一瞬间，臭鸡蛋，烂菜叶全部朝我砸来。
他们高呼着正义不会缺席，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么多天第一次吃饱饭的两人，面色不屑。
「你看什么看，这是警察局！不是你家。」
小警官挡住了我的视线，却把我暴露在众人眼前，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有些想笑。
「你在引导大家对我实施暴力吗？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这可不是人民警察该干的啊。」
7
到我家门口的一瞬间小警官一连打了自己好几下。
「孟向阳，你真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拿一些事情捆在一起，想让大家信你。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没有人会在这种环境中闯出来，甚至活着都不可能。你告诉我你现在不但走出来了，还自考上岸成了老板。资本家的嘴就是牛，颠倒黑白你真是这个。」
他冲我竖了个大拇指又缓缓落下。
在他愣神的一瞬间，早就有保姆把我的衣服挂到架子上。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享受着高价挖来的厨师制作的糕点。
我已经不年轻了。
所以这些糕点上的水果采用的全是无公害最绿色的。
我得了太多病，必须开始养生。
小警官脸上还带着震怒后的红晕。
「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付出代价。我从来就没看过一个不要妈妈不要孩子的人能混出什么名堂。我不信。」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成功。」
「放屁！」
不过是一晚的功夫我再次被逮捕进去。
罪名是诽谤。
孟悦华和孟宇看起来过得还算滋润，甚至换上了新衣服。
不少人自发地给他们送来吃的喝的，还有比较狂热的，直接扔了房产证过去。
「孟向阳不养你们没关系，你们身后还有我们！世界还是好人多！」
「挺住！我们一起看她遭报应！」
这次我的终点不是警察局而是法院。
去的时候观众席座无虚人。
听说他们都是抢了高价票才拿到这个位置。
「孟向阳，你对你的行为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法官走了个形式便急匆匆地拍着案板。
「等等！」
门口那边一个身影逆光而来。
孟悦华立刻变得癫狂。
「定罪！快点给她定罪！这个不孝女，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先让她付出代价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她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拍下那木板。
「盼楠，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微微点头看了我一眼又直视着法官，不卑不亢。
台下一片喧嚣，都在嚼着这两个字。
「盼楠，他妈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我看孟向阳这么自信，不会事情真有反转吧？」
「谁知道呢，等等看吧。孟悦华刚刚的状态也太可怕了。」
法官立刻宣告休庭，站起来疾步走下去。
他是我的孤儿院院长，也是国内最有名的慈善家，将一生都奉献给了慈善事业。
「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好事，但唯独对不起盼楠。」
「这孩子小时候不爱讲话，正好和这个畜生的收养要求符合。我以为她只是怕吵闹才把盼楠给她，可我没想到……」
说到这他几经哽咽。
「她为了生一个儿子，不惜在盼楠头上扎了几十根针！孟悦华，你还记得你当时收养盼楠的初心是什么吗！」
随着我慢慢揭开定制的高级假发，一个圆润甚至反光的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面结痂的疤清晰可见。
场上一阵惊呼。
孟悦华脸色一变，紧紧抓着孟宇的胳膊。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孩子疼得高烧40度，家里没有一个人带她去医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跨越半个城市来到院门口的，送过去的时候医生说太迟了，落下了永久的肺病。」
零星几个声音响起。
「也许是真的吧，你看她刚刚发病，这明显是哮喘！」
「都是女孩子，没有人希望自己顶着一个秃头的。要真是假的，她这个代价也太大了，没必要吧……」
好像有几个人在为我说话，但很快被人群淹没。
「别装了，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为她颠倒黑白！」
「王志忠！你对得起大家给你的尊重吗！你不能只顾眼前的利益，在这一张嘴瞎讲话。」
台上的老人抹了一把眼泪，拍拍手，立刻有人将打印纸下发。
「你们要证据，当时我要把盼楠接回来的时候她不让，因为她当时已经合法收养盼楠了，我没有资格再从她身边把她夺回来，去医院时我藏了个心眼，上面白纸黑字写的重度虐待。」
那摞纸很厚，一页一页都是我最不愿回忆起的事实。
「医院证明也能伪造，你们不要再编了，我还是相信孟悦华！」
「对！就算是真的，那孟悦华也对得起她！再怎么样她也考上了大学！连我妈都不可能让我连考五年大学，而她做到了！孟悦华无罪！」
「你们就不好奇这五年中发生了什么吗？」
8
法官宣布休庭。
孟悦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呼吸不畅，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捶打着地面。
而她的好孙子，我的好儿子孟宇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把手抬起来，放在孟悦华的口鼻上方。
可人前，他依旧微笑着看我。
就是这个眼神，我每每心悸成宿不敢睡觉。
孟宇亲了一口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熊。
下半场来的人是我的老师和同学，甚至还有我的邻居，似乎一切与我有关的人都被请了上来。
王爷爷看着我示意我放心。
「盼楠，十几年前我护不住你，今天就算是拼了这个老命，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我也得还你一个清白。」
「盼楠在我们学校成绩一直很好，她就是我们学校的风向标，她要是这张卷子没及格，那只能说明这个考试有问题。后来有一天她开始故意不考好，我们当了这么多年老师都能看出来她在有意规避着正确答案。学校一直是把她当清北苗子培养的，所以我们立刻去了她家家访。」
「说了这么多，都是围绕孟悦华和盼楠的，你们就没有人想知道他的亲儿子怎么样了吗？」
老师微微一顿，扫视着人群。
「孟悦华，你当年因为走私被捕入狱，为了不进去遭罪你急得什么办法都用了，只要能怀上这个孩子，老天待你不薄，确实让你怀上了，可惜你作恶多端，怀上了一个智障。」
「我的天啊，他们家怎么这么狗血啊？这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吗？不会是炒作吧？」
「黑红也是红，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了，咱们就当个乐子听吧。」
法官示意肃静。
「我们去家访的时候，盼楠跪在家里，而孟鸿业一脚接一脚甚至不停歇地踹在盼楠身上。孟悦华当时笑着对我们说他儿子的梦想是当一名拳击手。毕竟盼楠只是她的养女，所以她并不心疼。」
孟悦华把脸别过去强装镇定，可左右摇摆的身子依旧暴露了她的心。
「你先别急着否定，我们学校每次家访为了记录消息是否属实，所以都会录像。但你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学习生活，所以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屏幕上是孟鸿业对我永无休止的打骂。
而孟悦华就站在一边，朝她的好儿子递去皮带，木头甚至是板砖。
「她这么要强，大家应该都知道她能闯到今天这个地位足以证明她的努力，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会考了五年高考。」
「盼楠是在高考前夕没有去上学的，我们联系不上她，也联系不上孟悦华。我们找到了她们所住的房子，甚至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再次得知盼楠的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改名成向阳站在了今天这个地方被不分青红皂白地谩骂。」
「我知道！」
出租屋的邻居举起双手。
那是一个瘦弱的小老头，他有名的不爱多管闲事。
「她们搬到我家对面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一个年老的女人带着一个疯癫的儿子，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穿着校服的女孩。」
「这组合太稀奇了，可我当时不想多管闲事，我只是以为这个妈怎么这么惨，儿子痴傻也就算了，女儿还这么不听话，年纪轻轻就怀孕！」
「那是一个雷雨天，盼楠叫得很凄惨，我毕竟也经历过这种事儿，我知道肯定是要生了。当时我还把三轮车借出来要拉他们去医院。可孟悦华说去医院太费钱了，能生就生，不能生就算了。」
又有人发问。
「也就是说，孟悦华逼着自己的养女和他的痴傻儿子生孩子，是吧？」
「对！」
「孟悦华，你也不用着急否定这件事情。盼楠当时拖着最后一口气，浑身是血地敲响我的房门。也幸亏我当时还有一丝良知，我带着她去了医院才勉强保住她这条命。」
「人的嘴可以骗人，但是国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每一道伤痕都是会有记录的。你现在质疑我就等于质疑我们的国家。」
「我把盼楠送回家的时候，孟悦华还说晦气，就该死在今天。再后来我发现这小女娃像一棵小草，她很坚韧，所以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帮她逃离这个家。」
「她再不走，她一定会死在这儿的，你说对吧，孟宇。」
9
孟悦华紧紧握住孟宇的手，她悲痛地摇头，带着一丝无能为力。
风向一瞬间扭转。
在上半场，他们还恨不得我去死，而下半场他们只会觉得这件事太过复杂。
不过这还不够，我要让他们都站在我这边。
孟宇却慢慢将孟悦华的手抽出，随后一脚蹬到她的肚子上。
「我今天来这儿，不是作为原告，而是作为被告的证人出现的。」
「我很爱我的妈妈，但是我奶奶不允许。」
就这一句话，台下窃窃私语不停。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结了婚以后，我婆婆教育我的孩子不让他爱我，我得多么痛苦！」
「孟悦华她怎么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怪她长得就是一脸尖酸刻薄样。」
法官示意孟宇继续。
「从我出生开始，家里就没有一天欢声笑语，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儿。」
「孟鸿业他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在幻想有人和他打拳，为此他盯上了我的妈妈。可我的力量太微弱了，我根本打不过一个成年人。」
他将小熊捧到脸上不住摩挲。
「孟宇怎么这么可怜啊，天啊。孟向阳她是怎么舍得的？她不要孟悦华就算了，这么可爱的儿子为什么也不要啊。」
「她不配当一个母亲，我还是觉得她很该死。自己逃离了这个魔窟，连儿子都不要了。」
「我并不怪我的妈妈。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她实在是太惨太惨了。她刚生下我没多久，孟悦华就逼着她出去挣钱，甚至她想让妈妈出去接客给她钱花。好在国家这方面查得严，她没有得逞。」
「这五年的时间里，妈妈所付出的一切我看在眼里，她平均一天只有两三个小时能在床上休息，剩下时间除了干活就是被揍，尽管是这样她仍旧考上了大学。」
「邻居爷爷是知道的。还是他帮忙瞒着我奶奶我奶奶才没发现。」
「我一直一直很想妈妈。」
孟宇闭上了双眼，晶莹的泪从他白皙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
秘书突然将证据挥到地上，「真是个小天使啊。孟向阳，你为什么要恶意造谣？你和警官的聊天记录可显示你恨死这个孩子了！」
我微微一笑。
「孟宇，你说完了？」
他点点头，又柔情蜜意地唤了一句妈妈。
我并没有理睬。
「那现在该我说了。」
10
「那五年里孟悦华经常带你出门去玩，你还记得吧。」
「当然，家里只剩我和孟鸿业两个人。他什么都不懂。」
孟宇本就苍白的脸更多了一丝病态。
「搬到出租屋没有多久，我就托人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你还记得那个小熊吗？我亲手给你织的小熊。难为你一直将它留在身边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用力撕扯着那只小熊，带着自己觉察不到的偏执。
摄像头一下从里边弹出。
他用牙咬，用屁股坐，甚至摔到地上，可还是没有损坏。
「别费力了。这是一个模型，就算弄坏了也没有关系。真正的我早就递交给法院了。」
视频被放到网上，也放到了法院上。
很长，我并没有剪辑，记载着我五年的日日夜夜。
光是鼠标随便点击，都能翻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孟宇他会把鞭炮放到我的头发上，也会放到孟鸿业的身体上。
只因为他觉得家里应该更热闹一点。
我并不是不想上床睡觉，而是床上他总会放一些想象不到的东西。
虫子，排泄物是家常便饭，数不尽的大头针才最折磨。
除此之外，孟鸿业每天晚上喝的那杯牛奶他都动了手脚，家里现存的药品被他溶解其中。
孟悦华猛地直起身子，她牢牢抓住孟宇的肩带往下薅。
「是你要害我的儿子，是你这个挨千刀的东西！」
「你该去死，我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从孤儿院领回来，你们应该一起去死的！」
一老一小在法院上打起来被拉开。
「别急，继续看。」
我在这个家勤勤恳恳待了四年，第五年的时候我露出了马脚。
孟悦华和孟鸿业觉察不到我想要高考的心。
但孟宇不一样。
他太小了，他太年轻了，所以我本能地忽略了他。
我是因为眼皮有刺痛醒来的。
孟宇像是地狱索命的阎王，他举着一把刀就站在我的床头。
角落里的小熊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
「你不是想去高考吗？你瞎了就不可能了。」
「妈妈，我这么爱你，你不能离开我啊。」
人在危险时候潜力是无穷的。我不知道我怎么翻身躲过了他这一击。
他放肆尖叫，不要命地喊着孟悦华。
画面一转。
孟悦华和孟鸿业一左一右地钳住我。
孟宇拍拍我的脸颊，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算计。
「妈妈，你的眼睛太好看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的手砍掉。」
刀尖落下。
是我痛彻心扉的叫喊。
后面则是邻居带着警察闯入。
我举起了缺一根手指的右手。
「孟宇，你的杰作，还满意吗？」
11
事情发生到这里，真相已经水落石出。
法院门外人群的呼喊一波接着一波。
他们说同情我，向我道歉，又高呼让孟家付出代价。
小警官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可外人的评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并不在乎。
随着小锤落下，这件案子正式宣告落幕。
孟悦华后半辈子都会在监狱度过的，孟宇由于年纪小，但他做过的事情也确实不符合正常人的范畴，被送到了精神科，还是治疗孟鸿业的疗养院，他们父子两个应该会在这里度过愉快的后半生。
两个人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这一切，还在女儿妈妈的胡乱叫着，他们冲我无助地磕头，一下又一下扇着自己巴掌，只希望我撤诉。
「可这不你们提起来的吗？」
我被簇拥在人群中央，他们夸赞我有勇气，有魄力，是新时代最争气的女性。
就连对他们的报复也变成了胜者的正义之举。
出门的时候风很大，吹得身后汗津津的。
秘书跑过来递上了一束鲜花。
「恭喜孟总，得偿所愿。」
我接过那束包装精美的向日葵，笑了笑。
「你被解雇了。」
他停住了脚步，不敢相信我们一起谋划的局我竟然会这么轻松踢他出去。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撒的网，从那场拍卖会开始。
我的新品上市受到了很多阻碍，我需要热度，需要流量。
孟悦华几人就是我的跳板，而她们原本就罪有应得。
「还用我告诉你原因吗？」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欲望是每个人填不满的沟壑，我不会允许身边有不确定或者无法掌控的东西存在。
回到公司的时候，经理告诉我公司的股价涨到了历史新高，货物供不应求，网友的热情空前绝后，各个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
「保证质量，三倍工资。」
12
我这辈子过得很苦，所以我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但我救助了很多孩子。
有的来自山区，有的被恶意虐待。
我创立了向阳平台，专门扶持救助和我一样可怜的孩子，很快收获了不小的口碑，我也正式成为业内的龙头，没有人敢再觊觎我的位置。
我永远都忘不了曾经遭受的苦难，
也忘不了自考出成绩的那天，我偷偷跑到A大校门口看见的那束热烈刺眼的阳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