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你自己有数就行!”
刘江涛也没多啰嗦什么,而是背着手走开了。
哪怕他是大溪村小学的校长,在很多私人问题上,他也没办法干涉。
主要是,那都是人家的私事,他一个当校长的人,哪里好参与进去嘛?
一直杵在一旁的郑小莲,很识趣地没有多嘴半句。
而是一直默默地看着,似乎并不是很关心,刘学明的一些私人问题。
在花了些时间,把学校里的几颗灯泡修好后,刘学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学校。
只不过,他没发现的是,正站在走廊阳台上的郑小莲,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日子也开始变短了一些。
这不,原本7点左右起床的刘学明,也开始6点出头就起来了。
在这个相对落后的贫苦年代,睡懒觉这种事成了一种奢侈。
几乎只要不是单身汉的家庭,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
而今年恰好又撞上了,需要搬迁的大事,所以大溪村的不少人们,希望赶在搬迁之前,就把播下去的第一茬水稻给收上来!
这不,临近丰收的时期,人们都在地里忙,刘学明的工作都相对难做了一些。
“嘿!有泉叔,忙着呢!”
戴着顶草帽,穿着解放牌背心的刘学明,下了水田。
“学明啊,你为了能让我家搬迁,倒是真肯下苦工啊!”
一个半头白发的中年人,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这些日子,刘学明一直在往他家跑。
不是给他家挑水,劈柴,就是跑来给他家干农活。
这个搬迁调解安置员干他这个份上,也算是对得起政府的信任了!
“害,我这不也是希望,有泉叔你们一家子,能过上不用这么风吹日晒,每天累得直不起腰的日子嘛!”
刘学明打着哈哈道。
“学明啊,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刘有泉眯着眼笑道,“咱们从祖上就是农民出身,就算咱们小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富裕了,比以前好过了……但归根结底,我们还是农民!”
“所以就算我们家真搬去了那个什么安置点,想让我们闲下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刘学明被他这么一怼,还真有点哑口无言了。
因为正如他所说的这样,他刘有泉和大溪村的很多人一样,从祖上就是农民出身。
就算现在改革开放了很久,农民的日子也富裕了,好过了……
这也磨灭不了,他们身上的那股子踏实,肯干的劲来!
所以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刘学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上了一课。
“不管怎么说,有泉叔我还是得谢谢你的教导!”
刘学明一边忙着给刘有泉家的田地里拔草,一边还不忘笑道,“只是关于搬迁的事,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这都忙活这么些天了,刘学明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
却不见刘有泉家里有什么动静,这不由得让刘学明心里都有点着急了。
“学明啊,你这孩子是个不错的人,我和你婶子也都是看得见的。”
刘有泉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真要说起来,其实我们两口子也不是不愿意搬,不想搬,只是如果我们就这么搬的了话,那我们家的这些田地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不管了,让它荒在这儿了吧?”
像他们这些一路吃过苦,挨过累的人,比谁都清楚自己田地的重要性。
所以哪怕他们非常清楚,三江水电站对于他们大桥乡,对于他们国家非常重要……
但是让他们舍弃自己的家乡,丢掉自己的田地,这简直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一点!
而刘有泉的话,也让刘学明眉头紧锁,意识到了他家为什么舍不得搬了。
感情他们是舍不得这些田地啊!
不过转念一想,刘学明也就释然了。
据他所知,他们大溪村在早些年的时候,田地非常非常紧张,在到了分田的自产自销的时期时,很多人家都分不到一块田,就算勉强分到了,那也是没有耕种过的一些荒田。
那段时期,大溪村的不少人家,都知道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必须要开阔新的田地,不然来年他们铁定得喝西北风!
后来,在政策发生了一些改变后,村里的人就开始有规划,有计划地开荒,开出自家的田地来。
久而久之,他们大溪村的不少人家手里,也有了自己的一些田地。
而他们大溪村之所以和小李家的关系,一直处于僵持不太好的状态,就算早些年开荒时,因为田地出现的矛盾。
那么刘有泉家,作为他们大溪村一家,相对较为保守,较为善良的一户人。
他们会因为担心丢掉,自家田地这事而不愿意搬迁,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有泉叔,目前我们国家正处于发展建设中,很多事情可能都还不那么完善……”
刘学明十分认真地说,“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三江水电站建好了,像咱们缺水缺电的事情也会得到解决,到时候大家的田地问题,肯定也会随之解决的!”
刘有泉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学明啊,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我们家同意搬迁的话,那田地的事还得以后才能解决咯?那我们为什么要搬啊?留在这里至少还有田种,有地摸,日子虽然并不富裕,但也饿不着冻不到,你说是吧?”
“不不不,有泉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学明这话都到嘴边了,却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嘿!刘学明!!”
就在刘学明正在考虑,该如何跟刘有泉解释的时候,一道身影正挥着手向这边跑来。
“庆荣哥,你怎么来了?”
刘学明有点疑惑地看向刘庆荣,不知道他怎么跑来找自己了。
“我就猜你可能在田里,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喘着粗气的刘庆荣忙道,“今天是我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家里去了不少人,我是来喊你去喝酒的呢!”